皇家营帐内,气氛凝重。
沈清辞肩上的箭簇已被太医小心取出,伤口敷上了最好的金疮药,此刻她脸色苍白地靠坐在软椅上,身上披着萧彻那件沾了血的玄色外袍。
萧彻站在她身侧,身形挺拔如松,只是那紧抿的唇线和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冷厉气息,昭示着方才经历的凶险。
皇帝端坐上位,面色沉静,目光在萧彻和沈清辞之间缓缓移动。
方才猎场惊变,萧彻不顾一切抱着重伤的沈清辞策马狂奔回营,动静不小,早已传入他耳中。
“老九,”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猎场之事,朕已知晓。你……受惊了。”
“儿臣无恙。”萧彻拱手,语气平静,“只是沈姑娘为护儿臣,身受重伤。”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沈清辞身上,带着探究:“朕听闻,是你为九皇子挡下了那一箭?”
沈清辞挣扎着想下跪行礼,被皇帝抬手制止。
“奴婢份内之事,不敢居功。”她声音虚弱,却依旧保持着清晰的条理。
“份内之事?”皇帝重复了一句,眼神深邃,“一个宫女,能有如此胆识和反应,实属难得。看来沈毅,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再提遇刺之事,反而问起了秋狩的安排:
“景琰此番调度护卫,看似周全,却仍出了这等纰漏。老九,依你之见,这秋狩之局,关键在何处?”
这个问题,看似寻常,实则敏感。直接评价三皇子萧景琰的过失,绝非明智之举。
萧彻尚未回答,皇帝的目光却又似无意地扫过沈清辞:“沈姑娘以为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帐内空气一凝。一个“罪臣之女”,宫女身份,岂敢妄议皇家秋狩大局?
沈清辞心念电转,抬眸飞快地与萧彻交换了一个眼神。萧彻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口的抽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帐内:
“陛下恕罪,奴婢愚见,不敢妄揣圣意。只是……只是观此次秋狩布局,兵马调动,哨岗设置,似乎……并非全然为了猎取林中走兽。”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哦?那你说说,是为了什么?”
沈清辞垂下眼睫,语气恭谨却带着一种异常的沉稳:
“奴婢斗胆猜测,陛下圣心独运,此番看似狩猎,实则……意在固本培元,震慑四方。”
她顿了顿,感受到皇帝投来的、骤然锐利了几分的目光,继续道:
“秋高马肥,正是边境不宁之时。陛下于此时举行盛大秋狩,集结精锐,展示军容,一则可振奋军心,二则可令周边窥伺之辈,见我大靖兵强马壮,不敢轻举妄动。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上策。”
她话音落下,帐内一片寂静。
这番见解,并非多么惊世骇俗,但从一个刚刚重伤的“宫女”口中条理分明地说出,且精准地切中了皇帝此次秋狩的部分深层意图,这就非同一般了。
皇帝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目光深沉地看着沈清辞,又瞥向一旁神色不动、仿佛早有预料的萧彻。
忽然,皇帝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打破了帐内的凝滞。
“好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看向萧彻,目光中多了些别样的意味,“老九,你身边的人,倒是个有见识的。”
萧彻躬身:“父皇谬赞。她不过是偶有所得,胡乱揣测,当不得真。”
“胡乱揣测能揣测到点子上,也是本事。”皇帝摆了摆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消散了些许,“看来你平日与她,没少探讨这些?”
这话问得随意,却暗藏机锋。
萧彻神色不变,坦然道:“儿臣闲时偶与清辞谈及兵书战策,她于此类事物,确有些天赋,常能举一反三,儿臣亦觉受益匪浅。”
他直接称呼了“清辞”,而非“沈姑娘”或“奴婢”,这细微的变化,落在皇帝耳中,意义非凡。
皇帝深深地看了萧彻一眼,又看了看因失血而脸色苍白、却依旧努力保持仪态的沈清辞。
这两人,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机敏坚韧,站在一起,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默契。
方才萧彻那声失控的“清辞”,以及不顾一切护住她的姿态,绝非作伪。
而沈清辞能为他舍身挡箭,能在御前对答如流,这份胆识与才智,也绝非常人。
“看来,朕的九皇子,倒是得了个不错的……助力。”皇帝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再深究:
“沈姑娘护主有功,赏黄金百两,锦缎十匹,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她好生将养。”
“儿臣(奴婢)谢父皇(陛下)恩典!”萧彻与沈清辞同时谢恩。
“都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萧彻小心地扶起沈清辞,缓缓退出了御帐。
直到走出很远,感受到外面秋日温暖的阳光,沈清辞才轻轻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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