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虽然硬了点,但是曦曦可以将就一下的!而且这里暖和!”她说得一脸“我很大度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将就?暖和?
殷玄看着那个迅速霸占了他一半被窝、还一副“我做出了巨大牺牲”模样的小无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伸手就想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家伙捞出来。
“爹爹不许赶我走!”
云曦立刻紧紧抓住被角,小身子往被窝深处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瞬间变得湿漉漉、写满害怕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曦曦害怕一个人睡……冷宫的晚上好黑好黑,还有奇怪的声音……吱吱叫的,窸窸窣窣的……曦曦好怕……娘亲病了,曦曦都不敢说……”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真实的颤抖,那并非是伪装,而是提及冷宫夜晚时深植于心的恐惧。
殷玄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被窝里那双盛满惧意和祈求的眼睛,再想到暗卫汇报中关于冷宫年久失修、蛇虫鼠蚁滋生、夜晚阴森可怖的情况,心头那点因被冒犯而升起的怒火,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陌生的情绪搅散了。
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在那座吃人的皇宫里,也曾有过害怕独自面对漫漫长夜的时刻。
只是从未有人在意,他也早已学会将恐惧碾碎,铸成冰冷的铠甲。
沉默,在弥漫着龙涎香和淡淡奶香的空气中流淌。
苏嬷嬷屏住呼吸,悄悄对那个吓坏了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退下。
云曦也紧张地看着他,小手死死攥着被角,像只受惊的小兽,生怕被他丢回那个充满恐惧的黑暗里。
最终,殷玄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浊气,收回手,重新躺下,背对着她,扯过了另一半被子。算是……默许了。
云曦愣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随即,巨大的惊喜在她脸上绽放,像瞬间点亮的小太阳。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往他那边挪了挪,感受到身边传来的、成年男性特有的、沉稳的温热和一种令人莫名安心的气息,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小声嘟囔:
“爹爹真好……爹爹身上暖暖的……”
殷玄背对着她,没有回应。只是那紧绷的背部线条,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个小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像个小火炉,与他一贯冰冷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云曦却不管这些,她今天经历了大起大落,情绪几番起伏,早已疲惫不堪。
此刻身处安全温暖的环境,身边还有最厉害的爹爹,困意如同潮水般迅速将她淹没。
没过多久,均匀绵长的、小小的呼吸声就在殷玄身后响了起来,还夹杂着偶尔无意识的、像小猫一样的哼唧声。
殷玄却在黑暗中睁着眼。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孩童的奶香气和皂角清香,与他习惯的、冷冽的龙涎香格格不入,却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感官。
硬的床?硌屁屁?
他活了二十多年,执掌天下,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评价他的龙床,而且还是以如此嫌弃和同情的口吻?
他微微动了动,刻意去感受了一下身下的床榻。
紫檀木的坚实透过层层褥子传来……好像……是比记忆中的……硬实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定是这小东西胡言乱语扰他心神!
他闭上眼,试图强行入睡,可身后那小小的、规律的呼吸声,被窝里多出来的那份温热和柔软的触感,都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忽视。
这一夜,对于习惯了绝对掌控和独眠的暴君殷玄来说,注定是个漫长而难熬的、充满陌生感触的夜晚。
而他不知道的是,某个睡得香甜、甚至开始轻轻打起了小呼噜的小家伙,在梦里还在不满地嘟囔:
“爹爹的床……好硬……要铺软软的……像云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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