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那只冰冷的手滑落下去,再次陷入昏迷,仿佛刚才短暂的清醒和那句石破天惊的警告只是苏澈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但手腕上残留的微弱触感和那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的“守好……谁也别信”,如同冰锥刺入苏澈的骨髓,让他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浑身冰冷。
守好什么?谁也别信?
目光扫过榻上生命垂危的王爷,帐外虎视眈眈的周莽,以及刚刚退出去、神色紧绷的秦风……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孤立无援感将他紧紧包裹。王爷在意识模糊的瞬间,唯独抓住了他的手,给出了这样的警告。这意味着,在王爷的认知里,眼前的危机远不止一个周莽,甚至可能……包括了他一直以来视为臂膀的亲信?
苏澈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王爷的性命,乃至他自己的性命,都系于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不动声色,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检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王爷的警告必须重视。那么,眼下能“信”谁?
李大夫?他方才挺身而出,但更多是出于自保和医者的职责,且性格懦弱,不堪大事。
帐内的亲兵?他们忠于王爷,但直接听命于秦风。
秦风?他是王爷最信任的亲卫统领,但王爷的警告是否包括他?方才他与周莽的对峙是真,但……万一呢?
苏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一个无根无基的罪奴,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权力倾轧中,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不,不能慌。他还有筹码——王爷的命,此刻握在他的手里。这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和谈判资本。
他必须假设所有人都可能不可信,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和医术。
首先,王爷的伤势是重中之重。术后感染和高热是最大威胁,必须严格控制。所有药物和护理,必须经他亲手或在他严密监视下进行,绝不能假手他人!
其次,外部的威胁。周莽围而不退,显然在等待时机。必须拖延时间,直到王爷情况稳定,甚至苏醒。这就需要稳住外面的局面。
想清楚这些,苏澈心中稍定。他站起身,脸上带着疲惫却沉稳的表情,走向帐外。
秦风立刻迎上来,眼神锐利:“王爷方才?”
“王爷刚才短暂苏醒片刻,又昏睡过去了。”苏澈如实回答,但隐去了那句警告,“这是好现象,说明王爷意志顽强。但危险期仍未过,后续护理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差错。”
秦风闻言,紧绷的神色稍缓,追问道:“王爷可曾说了什么?”
苏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王爷极其虚弱,并未言语。”他选择了隐瞒。在情况未明前,王爷的警告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秦风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苏澈掩饰得很好。最终,秦风移开目光,沉声道:“你需要什么?”
“三件事。”苏澈语速平稳,“第一,王爷所需的汤药,从煎制到喂服,需由我指定的可靠之人全程负责,我会亲自监督。所有药材,需经我查验。”
秦风皱眉:“你信不过医营的人?”
“非是信不过。”苏澈语气坚决,“王爷伤势太重,经不起任何意外,哪怕是微小的疏忽。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请统领见谅。”他将原因归结于谨慎,而非不信任。
秦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我会派两名绝对可靠的亲兵协助你。第二件?”
“第二,帐外周副将的人,必须退到百步之外。他们在此,人心惶惶,不利于王爷静养。若周副将问起,便说王爷病情已有起色,需要绝对安静,若他执意靠近,便是心存不轨。”苏澈这是在借势驱虎,利用周莽不敢明目张胆造反的心理。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没想到苏澈会提出如此强硬的要求,但他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办!第三?”
“第三,”苏澈压低了声音,“请统领暗中留意营中所有人员动向,特别是与外界接触者。王爷遇刺,绝非偶然。刺客能精准伏击王爷,营中必有内应。”他巧妙地将王爷的警告,转化为基于常理的推断。
秦风瞳孔微缩,重重颔首,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明白了。你放心,王爷安危高于一切。外面的事,交给我。”他深深看了苏澈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决然的杀气。
苏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稍安。至少目前看来,秦风的表现并无破绽,且愿意配合。但他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回到帐内,他立刻行动起来。指定了李大夫和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辅兵负责煎药,全程由两名亲兵监视。所有送入帐内的药材、水、食物,他都亲自检查一遍。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榻前,观察着萧煜的每一项生命体征,亲自为他擦拭降温,更换伤口敷料。他的动作专业而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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