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山区的夜空像浸透墨汁的绒布般浓稠,连星光都被吞噬殆尽。沈亦舟弓着背趴在摇晃的折叠桌上,冻得发红的手指捏着钢笔,反复核对转运清单上的姓名与床位号。突然,地面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震颤,帐篷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悬挂在横杆上的应急灯剧烈晃动,宛如风中的提线木偶。
轰 —— 山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亦舟猛地抬头,正看见应急灯挣脱卡扣, 一声砸在账本上,飞溅的玻璃碎片在泛黄的纸页上划出细小的裂痕。钢笔不受控制地在 最后 3 名重伤员 字样旁拖出半米长的墨痕,宛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暴雨裹挟着泥土腥气拍打帐篷,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小李跌跌撞撞冲进帐篷时,防水靴上沾满泥浆,雨衣帽檐不断滴落的水珠混着雨水,在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洼:沈医生!索道下方的路基塌了半米!新滑坡把备用通道也堵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手电筒光束在帐篷内乱晃,照亮了墙上那张被震得歪斜的地形图。
沈亦舟抓起沾着泥浆的安全帽冲出去时,暴雨正顺着锈迹斑斑的钢索织成水幕。老林整个人趴在索道旁浸透的泥地里,军绿色胶鞋已经完全陷入泥浆,手电筒的光束在雨幕中摇晃,照着路基上那道狰狞的缺口。新填的碎石像沙漏里的沙子簌簌滚落,在下方百米的深渊中激起闷响:昨天刚填的碎石全被余震震松了! 他扯着嗓子吼,工装领口渗出暗红血渍,不知是蹭到的泥浆还是伤口,钢索现在离地面只剩一米五,转运物资的滑车肯定会刮到石头!
小芸蜷缩在临时搭起的防雨布下,怀里的玻璃相框裹着褪色的红绸。照片边角的胶带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软,她用冻得发紫的手指反复按压,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日搬运物资时蹭到的泥土。母亲慈祥的笑容在雨水晕染下渐渐模糊,她突然想起出发前母亲塞进行李箱的那袋干蕨菜,此刻正和医疗队的急救包挤在一起。泪珠砸在相框玻璃上,和顺着防雨布滴落的雨水混作一片,在泥泞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先把防护网拉起来! 沈亦舟的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成碎片,指节因攥紧尼龙防护网而泛白。这卷由粉丝捐赠的防护网裹着昨夜马帮跋涉三十里山路带来的湿气,深灰色网面还沾着几缕带刺的藤蔓。他踩着像沼泽般黏腻的泥浆,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拔出陷进泥里的登山靴,裤腿上溅满深浅不一的泥点。
老林佝偻着背,将生锈的钢钉砸进路基边缘的碎石堆。 声里,第七根钢钉终于卡进预制孔,两人合力扯紧防护网时,余震突然袭来,山体传来沉闷的轰鸣。沈亦舟整个人扑在网上,手掌被粗糙的尼龙绳磨得生疼,却死死抵住即将倾倒的防护网支架:至少能挡住滚落的碎石,不然担架会被刮破。
二十米外的卷扬机旁,小李半跪在浸透雨水的铁板上,鼻尖几乎要贴上机械零件。扳手每拧动一次,滑轮与轴承摩擦出的铁锈就簌簌掉落。这滑轮本来就磨损严重! 他扯开沾满机油的口罩大喊,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余震又震松了固定栓! 说着突然伸手探进卷扬机底部,指尖被锋利的齿轮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得找块铁皮垫在下面,不然转不动! 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生锈的机械零件上,很快被雨水冲刷成淡淡的红痕。
清晨五点,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周小雨的帐篷里,物资箱被余震晃倒了两箱,她正蹲在地上捡拾散落的糯米,每一粒都用布擦得干干净净:“这些糯米是前天到的,真空包装破了三袋,我用刘姐捐的除湿袋吸了一夜潮,现在还能凑够 20 斤。” 她身边的捐款明细摊开了四张,最上面一张用红笔圈着:“退休教师赵阿姨,捐 800 元,附言‘给孩子买糯米做抗饥的’;建筑公司王总,捐 元,附言‘修路基买碎石’” 。“到账的捐款有 42 万,王总的 10 万还在走企业转账流程,得今天中午才能到,不然路基的碎石能多买 20 吨。”
周小雨踮着脚取下墙角纸箱,霉斑在硬纸板上洇开暗青色的花。她抖落表层潮湿的稻壳,掌心触到糯米袋冰凉的水珠,指甲轻轻刮去袋口凝结的白霜。晨光透过临时安置点的塑料布,在她眼底映出细密的金芒,将糯米粒照得半透明,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还能吃,就是煮的时候要多放半杯水,煮得软烂点,正好给重伤员吃。 她对着阳光举起袋子,水珠顺着褶皱滑落到腕间。身后铁架上整齐码着三十六个粉丝捐的密封罐,磨砂玻璃罐身凝着薄薄水雾,每个罐口都贴着醒目的荧光标签 ——2024.10.28 开封,防潮保存 3 天。标签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检查确认。
她抽出插在腰间的圆珠笔,在新取来的标签上飞速书写,油墨在潮湿空气里晕开淡淡痕迹。我让志愿者把糯米分装进密封罐, 指尖叩击着玻璃罐发出清脆声响,余震时堆在墙角的杂物突然哗啦摇晃,她却稳稳扶住倾倒的罐子,余震再晃也不怕受潮了,比直接堆在箱子里安全多了。 话音未落,远处山体传来沉闷的轰鸣,她下意识护住身前的密封罐,瞳孔里倒映着不断震颤的塑料顶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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