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和,但话语的内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薰儿小姐气息沉凝如山岳,光华内敛如璞玉,看似与寻常世家女子无异,实则……深不可测。这份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收放自如,实在令墨某佩服不已。”这番话,已不再是普通的恭维,而是带着明显的试探意味。
萧薰儿捧着书卷的纤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秋水般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讶异,但瞬间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她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目光迎向墨鳞,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淡淡的审视:“墨鳞公子过誉了。薰儿资质平庸,不过是遵循家训,日常勤修不辍罢了。”
她既未直接承认,也未断然否认,言语分寸拿捏得极好,应对得滴水不漏。
然而,墨鳞那经由两位异界强者锤炼、远超同辈的灵魂感知,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在她体内,那因为被点破而瞬间产生的、极其微小的能量流速变化。
他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将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直刺核心:“小姐这般‘平庸’,怕是连中州那些传承万载的古老大宗族的嫡系传人,也未必能企及。古族血脉,果然不凡。”
“古族”二字,如同两道惊雷,骤然炸响在这静谧的庭院角落!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萧薰儿一直平静无波的绝美脸庞上,首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波动!
她捧着书卷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霍然抬首!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被锐利如冰的警惕与一丝凛冽的杀意所取代!
周身气息虽极力压制,却仍有瞬间的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轻颤。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恬静阅读的邻家少女,而像是一柄被偶然惊动、骤然出鞘半寸的绝世神兵!
“你,究竟是何人?知道些什么?”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清脆,但语调已然彻底改变,充满了冰冷的质询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先前那层礼貌性的疏离面纱被彻底撕碎。
墨鳞面对这骤然袭来的、足以让普通大斗师都心神失守的气势压迫,神色却依旧淡然如初,仿佛早已预料。
他坦然迎上对方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平静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知的,或许比小姐此刻猜测的要多一些,但也未必是全部。此处,”
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偶尔经过的仆人,“绝非深谈之地,更非验证心中所想的合适场所。贵府后山,想必有幽静无人之处。不知薰儿小姐,可愿移步,让墨某有幸,真正领教一下何为古族惊世之绝学?”
他的提议,既是直白的挑战,也是为双方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能够避开所有耳目的私下空间,言辞间甚至带着一丝为对方考虑的意味。
萧薰儿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锁定墨鳞,冰冷的视线仿佛要穿透他的血肉,直窥其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片刻之后,她眼中那凌厉如刀的锐芒稍稍收敛,但审视之意却更浓。她将手中的书卷彻底合拢,简洁地吐出一个字:
“可。”
两人心照不宣,避开旁人视线,身形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萧家后山茂密的林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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