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烬鸿!”她直呼其名,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手握西北重兵,战神将军之衔威震边陲,身负戍边卫国、屏障帝都之千斤重担!昙昭王朝北境的安宁,关内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危,系于将军一身!你的使命,是擎起苍龙戟,守护这万里锦绣河山!此乃国士之大义,重于泰山!煌煌史册,将铭刻将军之功业!”
她清澈却清冷的眼眸直视着长孙烬鸿,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儿女情长,温柔乡是英雄冢!宫闱倾轧,阴谋算计,皆是乱人心智、消磨壮志、引人堕落的无底泥沼!将军当以霍骠姚(霍去病)‘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之气概,以班定远(班超)投笔从戎、万里封侯之壮志为楷模!心无旁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方不负男儿平生志!”
她的声音停了停,似是带着一股警示的意味,又缓缓轻启:
“莫要让这些无谓的纷争,迷了你的眼,乱了你的心,钝了你的锋芒!最终辜负了三军将士的殷殷期望,更……辜负了这昙昭王朝的万里江山社稷!”
然后,她又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语气斩钉截铁,做出了最终的、看似为他好的判决:
“因此,将军,且听我一言:莫要尚公主。无论是永宁,还是……这宫中的任何一位公主。你的战场在边疆旷野,你的归宿在铁血沙场。远离宫廷,远离这些是非漩涡,恪尽武将本分,方是将军的立身之道!”她刻意将“任何一位”咬得微重,仿佛在划清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
长孙烬鸿闻言,心头如同被重锤猛击,剧震不已!他看着永昭那清冷而决绝的面容,看着她眼中那份将自身排除在幸福之外的沉重与疏离,一种难言的情绪瞬间爬上了他的心头——有被她如此“安排”命运的憋闷与不甘,有对她这种看似无私实则近乎自虐的“牺牲者”姿态的心疼与愤怒,更有一种想要打破她心外那层厚厚冰壳、将她从那种绝望的宿命感中拉扯出来的冲动!
他猛地坐直身体,用双臂支撑着身体,目光灼灼地回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力,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告诫”:
“公主此言,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烬鸿敬佩!”他先肯定了她的出发点,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而充满力量,“然,恕烬鸿直言,公主所言,烬鸿不敢苟同!亦不能接受!”
“守护昙昭国土,驰骋沙场,马革裹尸,是烬鸿身为军人的天职!此志,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至死不渝!”他斩钉截铁地表明心志,随即目光更加锐利地看向她,抛出了直击灵魂的反问,“然,公主可曾想过,那些在边关浴血奋战、风餐露宿、守护着国门每一寸土地的英勇将士,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七情六欲,有血肉之躯!他们守护国土,难道仅仅是为了冰冷的疆域线?难道不是为了守护这片国土上所生活的亲人、爱人、家园?!难道他们就没有权利去爱?去守护自己心爱之人?去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份真挚的情吗?!”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目光紧紧锁住永昭,仿佛要将她看穿:
“国土要守护,但守护国土的人,难道就必须是断绝七情六欲的枯木顽石?就不能同时拥有爱与被爱的资格吗?这二者,并非水火不容!并非非此即彼!”
他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有力,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坦诚,甚至有一丝刻意为之的、不容她回避的强势:
“正如我长孙烬鸿,可以为了昙昭流尽最后一滴血,可以为了边境安宁枕戈待旦,但我的心……”他声音微哑,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永昭微微睁大的眼睛,“我的心,也会为一个人跳动,也会渴望去靠近她,了解她,守护她,陪伴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平安喜乐。这份心意,与我守护国土的志向,并不冲突!甚至……它是我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在尸山血海的间隙里,支撑我坚持下去的一份念想,一抹暖色!它让我知道我为何而战!”
他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这些话语烙印在她的心上:
“公主,烬鸿承认,最初接近公主,确有……好奇与探究之心,或有不当之处。然,这数月观察、数次接触,公主的坚韧、聪慧、冷静、果决,乃至……这份超越常人的、心系家国、不惜己身的胸怀与担当,早已让烬鸿……心折!今日之言,句句肺腑,绝无虚言!烬鸿守护国土之心,永世不变!但守护心之所向之志,”他刻意加重了“心之所向”四个字,目光灼灼地落在永昭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亦绝不更改,至死不渝!”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月光透过车窗的缝隙,冷冷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仿佛两尊对峙的雕像。长孙烬鸿这番石破天惊、离经叛道却又真挚炽热的宣言,如同投入永昭沉寂心湖的万丈巨石,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几乎要冲垮她多年来用理智和冷漠筑起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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