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前的“地下医馆”在一种微妙的默契和警惕中运转着。小泉依旧忙碌,但比起之前的懵懂,如今多了几分谨慎和…刺激。望风的百姓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发出暗号,众人便立刻作鸟兽散,或假装路过,或蹲地闲聊,待“警报”解除,又迅速聚拢。整个过程宛如一场紧张又有点滑稽的地下接头。
小泉倒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甚至觉得有点好玩。只是心里那根关于“文书”的刺,依旧时不时扎他一下。
这日午后,看诊的人群刚刚散去一波,小泉正蹲在地上整理所剩无几的草药,琢磨着是不是该冒险再去采些。忽然,一阵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略显急促的马车轮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破庙外的荒地上。
小泉和负责望风的老胡头都警惕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辆颇为宽敞、挂着青绸帘子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夫跳下来,放下脚凳,帘子掀开,一个穿着绸缎长衫、体型富态、面色焦急的中年男子探出身来。他先是嫌恶地皱了皱眉,用手帕掩了掩鼻子,似乎极不适应此地的破败和空气中的草药混杂气味。然后,他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破庙门口的小泉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怀疑,还有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
他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对车夫低声吩咐了几句。车夫转到马车后部,竟从里面抱出一只毛茸茸的、体型不小的动物!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品相极佳的…狮子狗?或者是什么名贵犬种。但此刻,这只平日想必极受宠爱的宝贝,却蔫头耷脑地蜷在车夫怀里,漂亮的毛发失去了光泽,喉咙里发出细微痛苦的呜咽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富态男子——正是镇上最大的丝绸商周老爷——这才在管家的搀扶下,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污水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那姿态,仿佛不是走在土地上,而是踩在针尖上。
“喂!小子!”周老爷还没走到跟前,那管家就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用手指虚点了点小泉,“你就是那个会看两手偏方的小乞丐?”
小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对方这架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是给畜生看病来了。在山里,野兽生病受伤也是常事,师傅偶尔也会出手,他倒不觉得给动物治病理所当然。
他点点头,目光却越过管家,直接落在车夫怀里那只病恹恹的白狗身上,习惯性地开始观察:“是我。这狗…怎么了?”
“我家少爷的爱犬,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三四天不吃不喝了,就趴着哼唧,请了几个兽医来看,灌了药也不见好,眼看就不行了!”管家语速很快,带着抱怨和焦急,“听说你这儿有点歪门邪道…呃,有点偏方,死马当活马医,你给瞧瞧!要是能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周老爷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小泉,眉头拧得死紧。显然,让他屈尊降贵来求一个乞丐给狗看病,实在是拉不下脸,但又实在心疼爱犬。
小泉没理会那“歪门邪道”和“好处”的说辞,走近了些,对车夫道:“抱稳些,我看看。”
他伸手轻轻扒开狗的眼皮看了看眼底,又凑近闻了闻狗嘴里的气味,再仔细摸了摸狗的腹部。那狗似乎极不舒服,被他触碰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腹部胀硬,叩之有浊音,口气酸腐带有异味儿…”小泉喃喃自语,手指在狗腹几个位置轻轻按压,感受着内部的反应,“…这里…似乎有硬物阻塞?还伴有发热…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卡住了肠道,引发了炎症和梗阻。”
他抬起头,对周老爷道:“它最近是不是乱啃东西了?可能吞下了不易消化的物件。”
周老爷和管家对视一眼,回想了一下,管家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少爷玩的一个玉扳指不见了!到处找不着!莫非…”
可能性极大!
“能治吗?”周老爷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也顾不得面子了。这爱犬是他宝贝儿子的心尖肉,要是死了,儿子得闹翻天。
小泉沉吟了一下。这情况,若在人,或许可用药催吐或润下通便,但狗体与人不同,剂量难控,且那硬物若尖锐,强行催吐反而危险。
他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他对周老爷道:“把它放平在地上,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周老爷虽然嫌弃地上脏,但为了爱犬,也只好示意车夫照做。
小泉蹲下身,回忆着师傅曾教过的、用于小儿消化不良和轻微肠梗阻的一种特殊推拿手法。他将手掌搓热,覆在狗腹上,开始用一种极有韵律的力道,顺时针缓缓揉按,指尖不时在几个特定的点施加压力。
他的手法看起来古怪,不像寻常按摩,倒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周老爷和管家在一旁看得将信将疑,眉头越皱越紧。
揉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狗腹似乎稍微柔软了一些。小泉停下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墨绿色的、气味清凉刺鼻的药膏——这是他之前用那株被毁的“紫须须”残余部分加上薄荷配置的,本用于提神醒脑,此刻灵机一动,觉得或许能刺激胃肠蠕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山医逍遥行请大家收藏:(m.2yq.org)山医逍遥行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