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庆祝的晚餐选在了一家以精致本帮菜闻名的私房菜馆。包厢内,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连日来的高压、憋屈,在此刻尽数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扬眉吐气的酣畅。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年轻人肆无忌惮的笑闹声、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规划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命力的乐章。
林知意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群与她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惊涛骇浪的伙伴,心底那点因陆延舟和周慕华而起的复杂心绪,也被这纯粹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她端着酒杯,微笑着回应每一个前来敬酒的成员,听着他们语无伦次却真挚无比的感谢与感慨。
“林总监,我敬您!要不是您带着我们硬扛下来,我们早就……”张昊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总监,以后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对!跟着林总监,有肉吃!”
林知意笑着,也干脆地喝完了杯中的酒。酒精带着微灼的温度滑入喉咙,让她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她很少这样放纵自己,但今晚,她愿意破例。这是他们应得的奖赏。
然而,在这片喧嚣的热闹中,她的感官却像是被无形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沉浸于眼前的欢庆,另一部分,却如同高度灵敏的雷达,始终警惕地捕捉着包厢外的动静,或者说……在等待着某个可能出现的,或者不会出现的身影。
陆延舟。
他那边处理周慕华的事情,顺利吗?
他会来吗?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让她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收紧。她立刻在心里斥责了自己的这份不该有的期待。他来或不来,与她何干?他们之间,除了那个刚刚瓦解了共同敌人的脆弱联盟,还有什么?
就在她试图将这个身影从脑海中驱逐时,包厢那仿古的木格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喧闹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李秘书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侧身让开。
然后,陆延舟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白天那身过于正式的西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外搭一件休闲款的黑色外套,少了几分商界王者的凌厉,多了些许难得的随和。但他周身那股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依旧让原本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团队成员们下意识地纷纷站起身,脸上带着敬畏和一丝紧张。
“陆总。”
“陆总好。”
陆延舟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主位的林知意身上,微微颔首:“听说你们在这里庆祝,过来看看。没打扰大家吧?”
他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没有没有!”
“陆总能来,我们太荣幸了!”
团队成员们受宠若惊,连忙让出主位旁边的位置。
陆延舟却没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看向林知意。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包厢暖黄的灯光下,不再像平时那般冰冷难测,里面清晰地翻涌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深沉而灼热的光芒。
那是激赏。
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为她今日在答辩台上的锋芒毕露,也为她带领团队绝地反击、最终拿下“金钥匙”的激赏。
林知意的心脏,像是被那目光烫了一下,猛地收缩。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被动地迎接着他那过于直接、也过于沉重的注视。
他一步步走过来,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冷冽气息,混合着室外微凉的空气,瞬间侵占了她的呼吸领域。
“恭喜。”他拿起一个空酒杯,示意身旁的服务生倒上一点酒,然后转向林知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传入在场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今天的答辩,非常精彩。‘金钥匙’,实至名归。”
他举起酒杯,目光依旧锁着她。
团队成员们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激动地举起自己的杯子。
林知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端起酒杯,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谢谢陆总。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离不开你的带领。”陆延舟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她,眼神里的激赏几乎要满溢出来,如同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并且被打磨得更加璀璨夺目的珍宝,“林总监,你总是能超出我的预期。”
这话语里的意味,太过深沉。不仅肯定了今天,似乎也影射了更多。
林知意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这过于直白的赞誉。她避开他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微微垂下眼帘,与他轻轻碰杯:“陆总过奖了。”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各自饮了一口。
放下酒杯,陆延舟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这场对话。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林知意,语气像是闲聊,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金钥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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