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留下,然后呢?”她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继续在‘晨曦计划’里因为各自的立场明争暗斗?还是让我再次尝试去适应你那个我永远无法真正认同的世界?或者,等着你‘学会’用新的方式来爱我,而我则在这个过程中,继续消耗我所剩无几的自我和耐心?”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彻底的、冰冷的清醒:“我累了,陆延舟。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把时间和精力,耗费在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拔河上了。”
“所以,‘星尘计划’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项目。”她的目光越过他,仿佛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充满希望的未来,“它是一条出路。一个可以让我摆脱所有过往的泥沼,纯粹为了技术和理想而去拼搏的出路。我需要这条路。”
陆延舟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听着她话语里那不容置疑的清醒,他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所有卑微的祈求,都像是遇到了阳光的冰雪,瞬间消融,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空洞。
他明白了。
这不是赌气,不是试探。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未来。
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他缓缓地低下头,肩膀垮了下去,像一座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沙塔。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坚持,都在她这番冷静的宣判中,土崩瓦解。
**最后的谈话**。
果然,走到了他最害怕,却也最预料之中的结局。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彻底暗了下来。最终,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耗尽一切的疲惫,“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门口。
在他拉开门,即将踏出去的那一刻,林知意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的颤音:
“陆延舟,你也……保重。”
他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却没有回头,只是更加用力地,带上了那扇门。
“砰——”
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最后的谈话**,结束了。
连同他们之间所有的爱恨痴缠,也一并,落下了帷幕。
门内,林知意缓缓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一直强撑着的平静终于碎裂,一滴滚烫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脸颊。
门外,陆延舟站在空旷的楼道里,仰头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任由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他们都清楚,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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