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宿舍窗棂时，苏晚星终于把修改后的第一版设计稿整理完毕。她对着电脑屏幕反复检查了三遍，确认线条宽度、色彩数量都符合陆时衍给出的技术参数，才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压缩后发送到他的邮箱。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指尖微微发烫，顺手点开聊天框，输入：“陆同学，设计稿已经发你邮箱啦，你有空的时候看看，有问题随时跟我说～” 斟酌了半天，又在末尾加了个小小的星星表情，才点击发送。
消息发出后，她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屏幕上，等待着回复。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电脑主机轻微的运转声，林晓晓出去和朋友聚餐还没回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十分钟过去了，陆时衍没有回复。
半小时过去了，邮箱和聊天框依旧毫无动静。
苏晚星忍不住刷新了一遍邮箱，确认文件确实发送成功，心里渐渐泛起一丝失落。或许他还在忙吧？她这样安慰自己，关掉电脑，洗漱上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设计稿的细节，还有陆时衍在会议室里专注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苏晚星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抓过手机，以为是陆时衍的回复，却发现是林晓晓发来的八卦消息。她心里掠过一丝失望，点开邮箱，终于看到了陆时衍的邮件，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
邮件内容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一个标注着“修改意见”的文档附件。苏晚星连忙点开文档，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瞬间映入眼帘，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里发紧。
“徽章边缘圆角弧度不足，印刷时易出现毛边”“钥匙扣插画色彩饱和度偏高，建议降低15%”“线上纪念册动态插画帧数过多，需精简至每秒15帧以内”…… 一条又一条的修改意见，细致到近乎苛刻，最后还附着一句：“请按以上意见修改后，于今日下午六点前重新提交。”
苏晚星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发紧，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这一版设计稿，她熬了两个通宵才完成，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打磨过，本以为能顺利通过，却没想到被指出这么多问题。
她理解陆时衍对技术的严谨，可这些近乎吹毛求疵的要求，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色彩饱和度偏高”这一条，她特意挑选的暖色调，就是为了契合“光影校园”的温柔主题，降低饱和度后，会不会变得沉闷单调？
“什么东西让我们星星这么愁眉苦脸的？”林晓晓端着早餐走进来，看到她对着电脑唉声叹气，凑过去一看，“哇，这不是你给文创社做的设计稿吗？怎么这么多红批注？谁这么狠啊？”
“陆时衍。”苏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他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让我今天下午六点前改好。”
“陆时衍？”林晓晓挑眉，“他也太严格了吧！我看你之前画的草图明明很好看啊。” 她凑近屏幕看了看，“不过说真的，这些修改意见好像也挺专业的……但他也不用这么不留情面吧，凌晨两点发邮件，还催得这么紧。”
林晓晓的话像一根火柴，点燃了苏晚星心里积压的委屈。她关掉文档，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他是为了项目好，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在符合他的要求了，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问题？”
“别难过啦，”林晓晓拍了拍她的背，“或许他就是这种性格，对工作要求高，不是针对你。你先冷静冷静，实在不行，找他当面沟通一下？”
当面沟通？苏晚星犹豫了。她现在心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怕见面后控制不住情绪，和他吵起来。可如果不沟通，按照这些意见修改，她又实在不甘心。
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先尝试修改。她打开设计软件，按照陆时衍的意见，一点点调整徽章的圆角弧度，降低插画的色彩饱和度，删减动态插画的帧数。可越改，心里越憋屈，尤其是看到原本鲜活的色彩变得黯淡，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下午四点，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苏晚星终于把修改后的设计稿整理好。但她没有立刻发送，而是抱着电脑，直奔计算机学院的实验楼。她想当面问问陆时衍，这些修改真的有必要吗？
实验楼里很安静，走廊两侧的实验室都紧闭着门，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键盘敲击声。苏晚星按照赵宇之前无意中提起的地址，找到了陆时衍所在的实验室，轻轻敲了敲门。
“进。”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晚星推开门，实验室里只有陆时衍一个人，他正坐在电脑前，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却依旧掩不住那份疏离感。
“陆同学。”苏晚星的声音有些干涩。
陆时衍抬起头，看到她抱着电脑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底还有淡淡的红血丝，愣了一下：“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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