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里间的小侍女发现她神情异常,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年长侍女强行稳住心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想起管家的眼神,想起刚才司幽月小姐放东西的举动……一个可怕而模糊的念头让她不敢深想。她立刻挪动脚步,挡在小侍女和那诡异蠕动的花盆之间,催促道:“你…你再给小姐擦擦脸,汗好像更多了…”
小侍女不疑有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照顾昏睡的司幽月。
年长侍女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那个蠕动吸食着血渍丝帕的花盆,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和一种恍然大悟的寒意。血!这花盆里养的鬼东西……在吸食小姐藏的那方沾染了血迹的丝帕?!
她想到这花盆是管家特意交代安置在这房间里的…想到小姐昏沉中喊出的“血沼”…想到传说中蛇域深处一些禁地生长的、以血为引的毒异草……
她腿肚子有点发软,再也不敢靠近那个窗边的角落,只盼着管家赶紧回来。
***
夜已深沉。
外间灯火通明。朱富贵独坐在那张象征权力与财富的红木大案后,桌上那只金猪香炉里的甜腻烟气早已被掐灭,只留下一股沉闷的余味。
管家垂手站在书桌下方,神情少有的严肃和急迫,将方才在贵客厢房里看到和推测的一切,压低声音,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司幽月的异状昏沉,那截从花盆里取出的诡异血纹藤,侍女发现的青黑怪叶和黑色根须对沾染血渍丝帕的恐怖反应,以及林溪牢房中监视者回报的司幽月昏迷前那句呓语中抓取到的关键——
“血沼…弟弟…”
“血沼?”朱富贵猛地睁开眯缝的眼,肥厚的指节叩击桌面的动作骤然停止。他那原本因为商路问题而愁云密布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外的、一种抓住了关键契机的亮光!“确定是‘血沼’?”
“千真万确!那侍女和我都听到了。她刚喊出这几个字,血纹藤就有异动!那盆里的鬼东西也对带血的丝帕……”管家急促地补充。
“弟弟…”朱富贵眼中精光爆射,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厚厚地毯的书案后来回踱了两步,“司幽骸那个早年失踪、据说是死在了‘幽蛇沼深处’的小儿子?司幽月一直在查的事?!”
他一拍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了贪婪和算计的兴奋红光:“对上了!对上了!牛主遇刺!蛇域内部倾轧!司幽家的小姐拼死也要藏下的血渍线索!她查的方向没错!矛头就在蛇域内部!就在她那个被放逐或者说被谋害的弟弟身上!那血迹…极有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是她弟弟留下的?!或者…指向凶手?!”
他兴奋地搓着手,来回踱步的速度更快。
“这血渍线索在她手里是祸,迟早让她遭灭顶之灾!”朱富贵停下脚步,脸上笑容变得极其市侩和狡诈,“但在我们手里……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雷铜发疯、商路快断、各方施压要结果……这就是撬动整个西北乱局的无价筹码!”
他猛一挥手,斩钉截铁:“人给我盯死了!尤其是那个林溪!他对司幽月有用,也必然是知情者或者钥匙!但眼下……”他目光陡然变得极其阴鸷,“眼下最要紧的,是这‘血渍’的来源和意义!司幽月嘴硬,但有人更怕这秘密曝光!”
朱富贵走到书案前,提起一只笔毫尖锐的金笔,飞速在一张上好的、印着金色元宝暗纹的信签上写下几行字,加盖上一个独特、描绘着缠绕蛇纹环绕猪头的奇形印章。字迹潦草却有力:
**‘尊使敬启:旧债可清。贵府失珍‘血沼秘匣’,于乱中落鄙手。匣中之血,恐遭‘噬心棘’之噬,浊气暗生,累及‘幽瞳’。盼明示秘库方位以换,三日内。’**
他吹干墨迹,将信笺卷成小卷,装入一个细密的竹筒,用火漆牢牢封死。
“立刻!用最快的暗雀!直送司幽骸最倚重的心腹、‘盘丝营’副统领——‘冷鳞信使’司幽藏手里!”朱富贵将竹筒狠狠拍在管家掌心,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和算计,“告诉他,东西在我这!司幽月也知道!不想蛇域根基动摇,司幽骸的‘幽瞳’废掉或者连他们父女一起被仇家撕碎的话…三日内,派人带着蛇域深层‘禁库’的位置来赎!”他眼底闪烁着赤裸裸的威胁光芒,“还有,告诉他,小姐身中莫名邪症,恐与血沼秽气相关,在我这里‘悉心照料’着!让他掂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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