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水流裹挟着林溪,将他冲入一片相对开阔的地下湖。他挣扎着爬上一处湿滑的岩石,剧烈咳嗽,吐出呛入的污水。右臂荆棘龙骸臂传来阵阵灼痛,奎木狼的毒掌虽未完全击实,但残留的阴寒毒气仍在侵蚀,与臂内本就躁动的力量冲突,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麻痹。他紧紧攥着那枚触手冰凉、形如獠牙的黑色令牌——影牙令。
是谁在密室中出手相助?那道乌光……绝非烛阴长老的风格。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不容他细想,远处已传来追兵的呼喝声和破水声,碎星商会的守卫显然已经发现了密室的变故,正在沿水道搜索。此地不宜久留!
林溪强忍不适,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记忆中层阴长老提供的地图,朝着与渊渟号藏身之处大致相反的一个隐秘联络点潜行而去。他必须尽快将影牙令交给烛阴长老,换取后续的布防图和“凝星诀”,同时也要弄清楚刚才的变故。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避开几波巡逻队,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联络点——一个位于废弃矿洞深处的、伪装成岩石的传送阵。他按照约定方式激活阵法,光芒一闪,身影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烛阴长老那间古朴的书房。烛阴长老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但林溪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波动,以及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烛阴长老的目光落在林溪手中那枚漆黑的影牙令上,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那是混合着满意与更深沉算计的神情。
“你做到了。”烛阴长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比我想象的要快,也……更顺利。”
林溪将影牙令放在桌上,直视烛阴长老:“密室里有埋伏,奎木狼根本没去拍卖行。最后关头,有人暗中出手助我。长老可知是谁?”
烛阴长老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放逐之渊势力错综复杂,或许是奎木狼的仇家,或许是另有所图之人。重要的是,东西到手了。”他拿起影牙令,指尖划过令牌表面那诡异的纹路,眼中暗金光芒流转,“很好……这确实是幽影阁的信物,足以在域内掀起波澜。”
他收起令牌,取出另一枚更厚的玉简和“凝星诀”后续的册子,推给林溪:“这是你要的东西。潜龙渊核心区域的布防图,以及‘凝星诀’全本。记住,法不可轻传,慎用。”
林溪接过,神识沉入玉简,里面记载的布防果然更加详尽,甚至标注了几条极其隐秘的、似乎是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应急通道。而“凝星诀”全本的口诀也远比前三重深奥,似乎真能引导臂内力量。
“多谢长老。”林溪压下心中的疑虑,目前看来,交易是成立的。
“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烛阴长老摆摆手,“奎木狼失踪,碎星商会大乱,放逐之渊即将掀起新一轮洗牌。此地已非久留之地。你尽快返回玄龟那里,早作打算。敖苍……不会等太久的。”
林溪点头,正要告辞,烛阴长老却似无意间又问了一句:“对了,你拿到令牌时,可曾察觉有何异常?比如……令牌上是否沾染了别的气息?”
林溪心中一动,回想当时情景,令牌入手冰冷,除了奎木狼的毒气,似乎并无其他异常。“并未察觉。”
“嗯。”烛阴长老不再多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林溪带着玉简和册子,再次通过传送阵离开。在他身影消失后,烛阴长老书房内侧的阴影一阵扭曲,一个穿着紧身夜行衣、面容模糊、气息几乎完全隐匿的身影缓缓浮现。
“处理干净了?”烛阴长老头也不回地问道。
“奎木狼连同他的心腹,都已‘意外’陨落在商会内斗中。碎星商会的势力,很快会被我们暗中掌控。”那身影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毒蛇吐信,“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要帮那小子?甚至不惜暴露‘影蛛’的存在助他脱身?”
烛阴长老摩挲着手中的影牙令,冷笑一声:“帮?不过是借他之手,把这烫手的山芋拿到明处罢了。奎木狼这蠢货,以为握着这令牌就能要挟敖苍和幽影阁,却不知自己死期早至。如今令牌经林溪之手落入我手,将来若事发,幽影阁和敖苍的怒火,首要便会指向玄龟和林溪那个身怀星骸的小子。我们……只需坐收渔利。”
“长老英明。”影蛛躬身,“那接下来?”
“将‘烛阴长老与玄龟一脉勾结,指使林溪盗取影牙令,意图颠覆辰龙域’的消息,通过隐秘渠道,一点点放给敖苍和幽影阁。记住,要慢,要像真的一样。”烛阴长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们要让他们先斗个两败俱伤。另外,盯紧林溪,他臂内的星骸之力,是搅浑水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是!”
阴影再次扭曲,影蛛消失无踪。烛阴长老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放逐之渊虚假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要做的却是操纵黄雀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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