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虚梭化作的幽光,如同利剑刺入无声死域的边缘。刹那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粘稠的墙壁,速度骤减!外界所有的声音彻底消失,连梭舟破水的呼啸和众人心脏的搏动声都被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死寂。光线在这里扭曲、湮灭,唯有梭舟自身和众人护体罡气散发的微光,在浓稠的黑暗中艰难地撑开一小片模糊的视野。
那三名守墓人依旧静立在獠牙礁石上,黑袍在死寂中纹丝不动,他们空洞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锁定着遁虚梭。为首的守墓人缓缓抬起手中的骨质鱼叉,对准梭舟方向,轻轻一划。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破空之声,但林溪却感到一股极致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打方向,操控遁虚梭向侧面急闪!
嗤——!
梭舟原本所在的位置,那片凝固的海水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切开,出现一道细长的、久久无法弥合的空间裂痕!裂痕边缘,万物凋零的寂灭气息弥漫开来。
“小心!他们的攻击无视常规防御!”林溪通过神识传音警示众人,冷汗浸湿了后背。这守墓人的手段太过诡异,竟能直接引动归墟本源的寂灭之力!
另一名守墓人动了,他并未攻击梭舟,而是将骨叉指向众人。刹那间,林溪感到自身的意识一阵模糊,七情六欲仿佛被强行抽离,一种万事皆空、生无可恋的极致虚无感涌上心头,连催动荆棘龙晶的意志都险些涣散!是精神层面的攻击!
“守住心神!”墨鳞怒吼一声,强大的神念爆发,勉强帮众人稳住心绪。但梭舟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第三名守墓人双手结印,周围凝固的海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漆黑的、扭曲的鬼手,从四面八方抓向遁虚梭,要将它拖入永恒的沉寂。
进退维谷!攻击诡异,环境压制,守墓人配合无间!
“不能纠缠!冲过去!”林溪眼中厉色一闪,将操控权暂时交给墨鳞,自己则站到了梭舟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右臂暗金龙鳞光芒内敛,荆棘龙晶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动起来。他不再试图对抗那股寂灭之力,而是尝试去理解、去感知,甚至……去共鸣!
归墟是万物的终结,是极致的“静”与“无”。而他的荆棘龙晶,源于星骸的“毁灭”,龙魂的“暴虐”,海魂的“深邃”,以及荆棘的“坚韧”。毁灭与终结,暴虐与死寂,深邃与虚无,坚韧与消亡……看似对立,却在某种极端层面上,有着一丝微妙的联系。
“寂灭……并非消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公输磐的话在他脑海中闪过。林溪福至心灵,不再强行激发力量对抗周围的死寂,反而放松身心,引导荆棘龙晶的力量模拟出与周围环境相似的、内敛到极致的“寂灭”意境!
嗡……
一股微不可察的波动从林溪右臂扩散开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抓挠梭舟的漆黑鬼手动作一滞,仿佛失去了目标。守墓人空洞的眼眸中也首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似乎对林溪身上散发出的、与归墟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伪寂灭”气息感到一丝困惑。
就是现在!
“走!”林溪低喝。
墨鳞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全力催动遁虚梭!梭舟如同挣脱蛛网的飞蛾,险之又险地冲破了三名守墓人的拦截,朝着死域更深处的黑暗扎去!
三名守墓人并未追击,只是静静伫立在礁石上,如同亘古存在的雕像,目送着闯入者消失在绝对的黑暗里。他们的任务似乎是守护边界,而非深入死域追击。
不知在无声死域中穿行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就在众人心神即将被死寂彻底侵蚀时,前方景象再度突变。
死寂的黑暗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缓慢旋转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大陆碎片、以及难以名状的残骸构成的巨大漩涡——归墟之眼!它庞大到占据了整个视野,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却又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漩涡的边缘,光线扭曲,空间破碎,形成一条条如同血管般脉动、不断变化路径的幽暗通道——徘徊回廊!
定星盘,就在某条回廊之中!
然而,没等林溪仔细寻找定星盘的踪迹,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骤然降临!徘徊回廊的入口处,一块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星辰残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更加苍老的守墓人。他同样披着破烂黑袍,但袍子上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复杂的、仿佛记录着星辰生灭的图案。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根看似普通、却仿佛承载了万古时光的暗沉木杖。他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一双眼睛不再空洞,而是如同两个微缩的归墟漩涡,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气息,就比刚才三名守墓人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周围的归墟之力都仿佛在向他臣服、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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