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做出了选择。
不是逃亡,不是对抗,不是顺从。
而是……融入。
他将残存的、所有的一切——源自“根”的秩序之力,星辰坐标的灼热共鸣,甚至灵魂深处那属于“放夜者”的、冰冷的终末回响(既然要扰动规则,那便利用一切可用的“弦”)——全部凝聚,不是向外爆发,而是向内坍缩,坍缩进那个星辰坐标印记,坍缩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
然后,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不是走向任何一方,而是走向那灰色的、绝对的“静寂”,走向那个不断脉动的“卵”。
在他迈步的瞬间,“仲裁者”的几何光晕骤然明亮,一道绝对“格式化”的指令落下!“清道夫”的混沌投影发出贪婪的嘶鸣,无数触须暴射!“守夜人”的焦点轮廓波动,更强的“抹除”意志降临!
但,都慢了。
因为林骁,主动拥抱了“静默”。
他的身影,在踏入那片最浓郁灰色领域的刹那,开始变得透明,变得模糊,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开始消散。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同化”,被“静默”的规则接纳,成为了这终末领域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他身影即将彻底消散、意识即将融入那片绝对“虚无”的前一瞬——
他灵魂最深处,那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记忆、所有执念、所有“可能”的、一点微弱到极致、却无比坚韧的“光”,循着圆盘尘埃融入时打开的、连接他与“卵”核心的、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弦隙”,如同最后一颗逆流的星,无声无息地,撞入了那不断脉动的、灰色的“卵”中。
“啵——”
仿佛肥皂泡破裂的、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轻响。
灰色的“卵”,那吞噬一切的、绝对的“静寂”核心,脉动……停止了。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银灰色的裂痕,出现在了“卵”那光滑的、不断变幻的“表面”上。
裂痕中,没有光芒,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泄露。
只有一片,比周围的灰色“静寂”,更加深邃、更加空洞、更加无法形容的……
“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仲裁者”的几何光晕僵住,逻辑核心陷入无法处理的悖论循环。
“清道夫”的混沌投影凝固,疯狂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道裂痕,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守夜人”的焦点轮廓,那绝对的“规则”化身,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震荡”。仿佛亘古不变的协议,被投入了一颗无法理解的“错误”石子。
而陈锋,躺在逐渐被灰色吞噬的躯体里,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卵”的方向,看向林骁消失的地方,灰败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解脱般的笑意,然后,彻底被灰色淹没,化为这静默坟场中,又一尊凝固的“残影”。
灰色的“海洋”依旧缓缓流淌。
“卵”上的裂痕,无声地扩大着,蔓延着,如同冰面上的纹路。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没有悲壮的呐喊。
只有一片不断扩散的、吞噬一切的、绝对的……
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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