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苏羽柔抬起了眼睛,那双曾经充满算计与妩媚的眸子,此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清明与坚定。她直视着周若媛,清晰地说道:
“我选择第二条路。我愿意还款。”
她顿了顿,声音里注入了一丝力量,也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我相信嘉树。这款便携心电图仪,是他熬了无数个夜晚,投入了巨大心血才研发改良成功的。我不能……我绝不能让他这份最后的心血,就这么轻易泡汤。我会好好努力,把‘星辰科技’经营下去。”
提到经营公司,她的语气忽然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凄凉,仿佛卸下了某部分伪装:“现在……我妈妈也去世了。我是独生女,父母都不了。在国内,我已经没有需要牵挂的人了。” 这句话像一声轻微的叹息,道尽了她此刻孤注一掷的处境和深藏的孤寂。
周若媛心中一阵不忍,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说完这些话,苏羽柔将目光转向一旁紧张等待的孙晓光,语气变得郑重而带着托付的意味:“晓光,嘉树他一直都很信任你,他对我说过,你不仅是他的同学,也是他的好兄弟。我也知道,之前,都是你把公司打理得很好。”
她向他发出了正式的邀请,也是将他们两人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宣言:“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纳闽岛,我们一起去,好好地把嘉树留下的这家公司经营起来,可以吗?”
孙晓光听到这番话,眼眶瞬间就红了。巨大的压力得到释放,以及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情绪激动。他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苏小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下眼角,“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拼了命也会把公司做好!为了嘉树,也为了……我自己!”
这一刻,在这间温暖的客厅里,一种基于现实困境和共同目标的、脆弱而崭新的同盟,悄然建立。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们抓住了一根可以攀爬的藤蔓。
羽柔说完了这些话,目光平静地掠过周若媛,然后沉默地转身,径直向那扇沉重的大门走去。
周若媛坐在原地,望着苏羽柔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背影挺得笔直,肩膀舒展,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主动扛起了新的山峦。这不再是那个她记忆中带着几分怯弱、需要依附他人、楚楚可怜的苏羽柔了。那个女孩仿佛在刚才那番抉择和承诺中,被骤然催熟,蜕变成了一个能为自己、也为他人负责的成年人。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夹杂着残留的恨意、一丝释然,以及些许难以言喻的感慨。周若媛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唤道:
“羽柔!”
已经走到门口的苏羽柔停住脚步,缓缓回过头来。她的脸上没有怨恨,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片经历过巨大变故后的平静。
周若媛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带着一种终结过往的意味:
“多保重。”
苏羽柔听了,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的微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有对过去的告别,有对未来的决绝,也有一丝孤身上路的苍凉。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对着周若媛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毅然转过身,大步迈出了周家的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清冷的阳光里,走向了她那条充满挑战、却也由自己选择的未卜前路。
又一个春天来了,距离红樱桃山庄事件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林福生早已回到虎旧市,这座他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城市。三月的虎旧,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木棉树已经开出了火红的花朵,像一盏盏小灯笼挂在光秃秃的枝头,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林福生就拎着他的渔具包出了门。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里面套着毛衣——虎旧的初春早晨还有些凉意。他的渔具是半年前新买的。
自从他退休后,钓鱼,就是他娱乐和休闲的一个选项。三不五时,他会去河边静静的坐一会儿,钓多钓少其实无所谓,主要是这份宁静和安详让他感觉很舒心。
平澜河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河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蒙了一层纱。河水缓慢地向东流去,偶尔泛起小小的漩涡。岸边,几株垂柳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柔软的枝条垂向水面,仿佛要蘸取这春日的清露。
林福生选了个老位置——河湾处一块突出的岩石旁。这里水流相对平缓,是鱼儿喜欢聚集的地方。他熟练地支起折叠椅,打开渔具包,取出鱼竿。这根鱼竿是他精挑细选的,长度适中,弹性良好。装好鱼线、浮标,挂上鱼饵,然后轻轻一甩,鱼钩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离岸约十米的水中,发出轻微的“扑通”声。
河面上,浮标随着水流轻轻晃动。林福生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河水的腥气,总是莫名地让他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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