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的掌声还没散尽，苏振邦的声音就穿透人群。
“苏清沅，你留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刚迈出的脚步顿在办公室门口。
李伟立刻上前，挡住想围上来攀谈的二房三房众人，做了个 “请” 的手势。
柳玉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捏着钢笔的手指用力，指节泛白。
苏语然咬着下唇，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毒，却不敢多言，只能跟着人群悻悻离开。
办公室里的人很快走空，只剩下苏清沅和站在茶水间门口的苏振邦。
茶水间不大，装修得简洁雅致。
红木茶盘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热水壶正冒着细密的白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
苏振邦推门进去，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
苏清沅跟在后面，心跳莫名加快。
她看着苏振邦熟练地烫杯、投茶、注水，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
可这沉稳，在她眼里却像一层冰冷的壳，隔绝了父女间该有的温度。
“你的小样做得不错。” 苏振邦先开口，将一杯沏好的龙井推到她面前。
茶汤清澈，叶片在水中舒展，香气清雅。
“苏氏健康产业线，可以让你牵头做前期调研。”
苏清沅没有去碰那杯茶，只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接了半杯温水。
水的温度透过玻璃传来，微凉，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把水杯放在苏振邦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董事长，这杯水，我等了 15 年。”
苏振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深邃，像藏着一片不见底的湖水，看不出情绪。
苏清沅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继续说道：“15 年前，你把我送进孤儿苑，不管不问。”
“15 年后，你认可我，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
她的声音没有拔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愤怒。
“是因为我能为苏氏带来利益，对吗？”
苏振邦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茶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妈林曼卿去世后，你不到一年就娶了她的表妹柳玉茹。”
苏清沅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苏振邦。
“你看着柳玉茹打压我，却什么都不做。”
“你有苏明哲，有苏语然，还有那么多情妇。”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那是极致压抑后的情绪流露。
“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只是苏家嫡女的一个符号，一个能用来平衡各分支的工具？”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苏振邦平静的眼底。
他沉默了，茶水间里只剩下热水壶冒泡的声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清沅看着他，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迟到了 15 年的答案。
良久，苏振邦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清沅这个名字，是你妈取的。”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
“清是干净，沅是水，她希望你像水一样，不争不抢，平安长大。”
苏清沅的心猛地一揪。
她想起在孤儿苑的那些年，每次看到别的孩子喊妈妈，她都会偷偷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小纸条。
纸条上是林曼卿的字迹，写着 “清沅，平安”，那是她唯一的念想。
原来，她的名字里，藏着母亲最深的期许。
“之前让你进孤儿苑，不是我的意思。” 苏振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是你奶奶的决定，她怕你克母的流言影响苏家声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盘边缘，动作有些僵硬。
“所以你就默认了？” 苏清沅追问，眼底满是失望。
她想起在孤儿苑生病时，躺在床上无人照顾的日子；想起被其他孩子欺负时，只能自己默默忍受的委屈。
“你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连保护自己女儿的勇气都没有？”
苏振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苏清沅第一次在他面前，看到 “脆弱” 的痕迹。
“我有我的难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曼卿的死…… 不是意外，我需要时间查清楚，不能让你卷入危险。”
“不是意外？”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苏清沅的耳边。
她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因病去世，那些关于 “意外” 的流言，只是旁人的揣测。
苏清沅想追问，想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
可她刚张开嘴，苏振邦就站起身，打断了她的话。
“健康产业线的事，你放手去做，我会给你资源支持。”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看着苏清沅，语气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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