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陶乐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施工的工地。额角的肿块已经消退,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附着在眼皮上,看东西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极淡的、挥之不去的灰色滤镜。
他甩甩头,只当是昨天撞车的后遗症。妹妹陶欣发来了信息,是一张她在医院阳台对着阳光比耶的照片,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下面附着一行字:“哥,我很好,别太累。”
看着照片,陶乐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钱,必须更快地搞到钱。
他跨上修修补补后勉强能骑的小电驴,再次汇入了早高峰的车流。然而,今天的世界,变得格外“拥挤”和“嘈杂”。
在等一个漫长的红绿灯时,他无意间瞥向旁边公交车的车窗。玻璃反射里,他看见车厢内挤满了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影,有穿着上世纪工装的男人,有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他们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与车内实际稀疏的乘客形成了诡异的重叠。一个没有下半身、只有上半身悬在空中的“人”,正隔着玻璃,直勾勾地看着他。
陶乐猛地闭上眼,再睁开,公交车已经启动开走。
“幻觉…一定是脑震荡还没好。”他低声自语,用力拧动电门,试图用速度甩掉这不适感。
送一单写字楼的外卖,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脖子呈不自然角度扭曲的女人,正一遍遍地试图将头撞向电梯内侧的广告牌,发出无声的“砰砰”响动。电梯里的其他乘客对此毫无察觉。
陶乐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按下楼层,站在离那女人最远的角落,后背却沁出一层冷汗。
中午在一个老小区送餐,楼梯拐角,一个穿着红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那里,低声啜泣。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声音空灵,带着回音。
一个下楼倒垃圾的大妈从女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还奇怪地看了僵在原地的陶乐一眼:“小伙子,堵楼道干嘛?”
陶乐深吸一口气,绕过那个仍在哭泣的小女孩灵魂,快步上楼。
一整天,他都处于这种高度紧张和烦躁的状态。他能看见那些“东西”,它们大多对他没有恶意,只是重复着生前的行为,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休止的精神污染。他试图像苏姐说的那样“无视”,但过目不忘的大脑却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记录下来,反复播放。
傍晚,最后一单,送往一个新建的高档公寓小区——“锦华苑”。
这一单的配送费异常丰厚,但备注要求也格外诡异:“放门口即可,勿按门铃,勿敲门,勿停留,放下立刻离开。”
若是以前,陶乐只会觉得客户怪癖。但经历了这一天的“见鬼”体验,他心里拉起了警报。
电驴停在锦华苑B栋1704门口。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声控灯似乎也接触不良,忽明忽灭。
陶乐照做,将外卖袋轻轻放在门口地毯上,准备拍照完成订单。
就在这时,1704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没有灯光透出,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气的冷风,从门缝里吹了出来。
陶乐动作一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门缝里,一只布满血丝、瞳孔涣散的眼睛,正死死地、贪婪地盯着他放在地上的外卖。紧接着,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猛地从门缝里伸出,抓向外卖袋!
那速度快得不似人类!
陶乐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同时,他看见那门缝后的黑暗里,隐约浮现出不止一个“人影”——两个稍微矮小些的轮廓,也挤在门口,无声地躁动着。
一家四口…都在门后?
他想起昨晚西山疯人院的那个老头,想起那冰冷的触感和冥币。
“操!”低骂一声,陶乐不再停留,转身冲向电梯,疯狂按着下行键。背后的房门传来“砰”的一声重重关上的闷响,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直到骑上电驴,冲出锦华苑,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被喧嚣的人声和灯光包围,他才感觉那如附骨之蛆的寒意稍微消退了一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会被逼疯的!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便利店的女人,苏姐。她那随手撒盐逼退厉鬼的姿态,清晰地印在他脑子里。
现在,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调转车头,电驴朝着昨晚那条熟悉的、有着明亮“24小时便利店”灯牌的街道驶去。这一次,他不是路过,而是主动寻求踏入那个光怪陆离的“里世界”。
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带动了清脆的风铃声。
苏姐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店员服,慵懒地靠在收银台后刷着手机。听到铃声,她头也没抬。
“欢迎光临,需要什么自己拿。”
陶乐走到收银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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