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皱了皱眉,放下了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说实话,我只是有些困惑,为什么像你这样重要的人物会独自一人。”
这个男孩对安娜塔西娅来说是个谜。一方面,他看起来和行为都像个疯子。另一方面,这个男孩会流露出同理心和善意,仿佛这是他的第二天性。她需要弄清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一种策略。
「我就让你走吧 ——」
“等一下,” 安娜塔西娅迅速打断道,“你不能半夜三更不做自我介绍就随便审问一个年轻女孩。这只是公平而已。” 她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
他是唯一记得我的人。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溜走,不去理解是什么让他与众不同。
「...... 菜月昴。艾米莉亚的前骑士。」
无论她期待听到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她从未听说过他的姓氏,更不用说认出他独特的外貌了。眼睛和头发应该足够独特,以至于一个曾是最受憎恨的王室候选人的骑士很容易被认出来。除此之外,还有那个特定的限定词 “前”——
“你也失去了你的名字,不是吗?” 安娜斯塔西娅打赌道。
男孩吃了一惊,明显很震惊。“你怎么 ——?” 他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她的赌注得到了回报。
“这不需要天才就能看出来。你独特的外表,再加上没有人会假装是半精灵的骑士这一事实。很明显,你的名字被夺走了,你的处境和我一样。”
说实话,他很可能完全疯了,只是一个自称骑士的人,迷恋上了一个貌似美丽女巫的人。但所有迹象都表明情况并非如此,现在她只需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对她如此谨慎。
“所以,我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艾米莉亚的营地位于米洛德领地。她的营地也相当友善和理解。考虑到各种因素,我相信他们会接纳你的。”
男孩震惊的表情迅速阴沉下来:“永远不会。我不会回去。即使我想回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回那个地狱般的噩梦中。他们唯一在乎的是我为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我是谁!”
菜月再次向安娜塔西娅举起刀。“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尤里乌斯、里卡多,还有那三个人在哪里?你回到他们身边不是应该毫无困难吗?”
啊,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叹息。
一个失误,原本即将消散的紧张气氛又回到了全盛时期。从好的方面来看,她现在对这个男孩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很害怕。是时候最后再赌一把了。
她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假设什么的。回答你的问题:我...... 害怕如果我和他们重逢会发生什么。”
她向他迈出一步。
“他们会憎恨你并拒绝你?!” 男孩惊讶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同时后退了一步。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理论,男孩试图联系他的老朋友,却遭到了断然拒绝。当然,男孩很害怕,他不仅被遗忘了,而且所有曾经的盟友都背叛了他。
“不,我害怕我曾经拥有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她又向前迈了一步。
她需要诚实和准确,这个男孩可能有些躁狂,但他说话诚实真挚。她需要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才能赢得他的信任。
“即使我试图重新连接,我对他们的所有记忆也只会留在我的记忆中。”
又一步。
“所有的小怪癖,我们面对的所有考验,以及我们经历的所有美好:这些只会被我一个人记住。”
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我培养的那个家庭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步。
她的心随着每一句话而揪紧,但这番努力是值得的。那个男孩不再那么慌乱,仿佛她的话语正在限制他,理解和同情悄悄潜入他的脑海。她需要完成这笔交易。她几乎与他面对面,刀子几乎触及她的胸口。
“所以,我选择离开,重新开始,而不是面对那个残酷的现实。”
她轻声笑着补充道:
“我真是太懒惰了,不是吗?”
几秒钟过去了,安娜塔西娅做好了准备迎接预料中的反应。怀疑、怜悯、冷漠,她这一招可能带来的所有可能结果。
抽泣。啜泣。
…
但安娜塔西娅?合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刚才还用刀尖抵着她的男孩,这个对周围一切都极度偏执的男孩,这个看起来刚刚离开一个活跃战区的男孩:此刻却因为纯粹的同情而泫然欲泣,仿佛要为她的痛苦而落泪。
「等等 ——」
“别这么说,” 男孩打断道,擦了擦眼睛。“任何人处在你这种情况下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当然,坚强的人可能会说,正确的做法是不顾恐惧继续前进。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绝望的感觉,孤独,紧紧抓住你失去的东西。这些感觉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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