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鞭,抽打在紫金山裸露的嶙峋骨架上,冰冷刺骨。雨水里一股子陈年的铁锈味混着腐败的腥气,死命往人鼻子里钻。周玄背着苏清雪,一步踏下最后那道刻满模糊咒文的界碑石。鞋底猛地一陷,黏腻阴冷的触感瞬间包裹住靴子。
“滋啦——!”
青绿色的磷火毫无征兆地窜起,毒蛇般缠上军靴,爆开三尺烈焰。摇曳的惨绿色光芒扭曲着,勉强照亮了山体上那道狰狞的裂口。暗红、近黑、混杂着尸蜡油腻的粘稠污秽,正从岩石的伤口里缓慢地、一鼓一胀地渗出。那不是简单的秽物,这是数万亡魂在万人坑里沤了半个世纪,早已化作怨毒的脓血,此刻正被无形的毒瘤挤出山体。
苏清雪伏在周玄肩头,气息微弱如丝,冰冷的吐息拂过他耳畔:“龙脉在泣血……”她侧脸枕在他颈窝,左膝往下,那素色的裙裾无风而动,紧贴着的小腿处,冰冷的玉石光泽在晦暗中幽幽流转,如同从古墓里掘出的生殉玉俑碎片。山风掠过松涛,带起一阵阵尖利又飘忽的哨音,像是千百个被无形的绳索勒着喉咙的女子,绝望地在深谷里哀嚎。
裂谷尽头,巨大的阴影拔地而起。那不是寻常的山岩。百丈邪碑,巍峨如倾倒的山峦,压得人喘不过气。它的材质邪异,灰暗中泛着某种令人作呕的微光——亿万生人骨灰,被邪法强行胶合成这般可怖模样。青磷鬼火如游魂般掠过粗糙的碑体表面,那灰暗底色之下,竟有着千百张溃烂的人脸活物般涌动浮现!
顶昭和尖顶军帽的脸,腮帮腐烂流脓,蛆虫在暴露的牙床间蠕动;披明代山文残甲的脸,腹腔洞开,黑褐色的内脏碎块粘连着渗出污浊粘液;着民国布衫、拖长辫的脸孔则扭曲变形,眼窝空洞,只有黑血从中淌下……声声混杂着日语诅咒、古汉语呻吟、不知名方言哀嚎的诡异呓语,汇聚成刺穿耳膜的噪音浪潮。
在这尸骨铸就的邪碑顶端,一根粗黑扭曲、仿佛从地狱深处掘出的槐木巨桩斜刺苍穹。桩顶上,一面早已残破不堪的招魂幡耷拉着,污秽的幡面千疮百孔,烂成了丝丝缕缕的蛛网。更骇人的是那槐木巨桩本身,七具茅山长老的干瘪尸身,如同风干的山货,被乌黑冰冷、小臂粗细的铁链穿透琵琶骨,硬生生拉扯着、拗折着,死死钉在桩身上。
这些尸身已被长久地扭曲成一种凄惨的“跪拜”姿态。他们的头颅低垂,空洞的眼窝死寂地“凝视”着下方那巨大劫碑,干瘪如腊肉般的胸膛,竟随着碑体内部一股阴冷恶毒力量的汲取节奏,发出一阵阵“嗬嗬”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漏风声——那是残存的生气被活活抽出骨髓维系这碑中邪煞的声响!
“周玄……”背上的苏清雪气息陡然急促,冰冷的手指死死揪住他肩头的衣物,“那碑缝……有东西……在闪……”
周玄的目光猛地从那些扭曲尸骸上挪开,顺着苏清雪颤抖的声音指引望去。就在劫碑一处渗出深褐污血、微微开合的人脸裂隙间,半截褪色的、染着大片陈旧乌黑血迹的方形红纸,正随着污血的涌动而轻微起伏。
那暗沉的黑红污渍,浸透了纸角,几乎要将那点红色淹没。仅存的红色底子上,依稀可见半个歪扭褪色的“囍”字残边——正是当年周玄父母成亲的血契婚书!那一夜的洞房火烛,早已换成了地狱的劫碑,父母的欢笑呢喃,被抽筋剔骨的惨嚎取代。
劫碑之下,更邪诡的情形触目惊心。九具穿戴整齐、却透着死气的“人”,在深及小腿的污浊血泥中排成一个半圆,僵硬地跪拜着劫碑。每人身上皆是崭新的、象征寿终正寝的藏青寿衣,色彩扎眼得令人发怵。
他们头顶的天灵盖处,赫然被剜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那破口边缘参差不齐,皮肉焦黑外翻,而颅腔内,非是空荡——诡异的幽绿火焰,如同最贪婪的毒舌,正舔舐着其中凝固发灰、半透明的脑髓,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爆响。
更残忍的是,他们整条脊椎骨都被抽了出来!那粗大的惨白骨头棒子,被残忍地搓拧成麻花状,闪烁着湿冷粘腻的油光。骨棒的末端,被硬生生粗暴地楔入了下方一块微微搏动的、如同山体心脏的赭红巨石的气窍之内!婴儿手臂粗细的黑色软管连接在骨棒根部,正有节奏地“汩汩”抽吸着,汲取自紫金山龙脉本源的金色地髓!
那便是龙髓!紫金山的精魄!
周玄瞳孔紧缩,认出了几个寿衣身影被捆绑在腿上的战术绑腿——749局的标配!
噗——
一股沉闷的碎裂声来自最西侧的那个“人烛”。颅腔内跳跃的幽绿火焰,像被无形的冷水浇灭,倏地暗淡,继而彻底熄灭了!几乎在火焰熄灭的同一刹那,
轰隆!!!
地面猛烈剧震!周玄脚下的山石陡然崩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与此遥相呼应,远远的山外,秦淮河畔的某个方向,猛地传来沉闷如惊雷的楼宇倾塌巨响,夹杂着人群遥远的、模糊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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