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乱流之中,无上无下,无前无后,唯有撕裂一切的虚无风暴在呼啸狂舞。楚风残破的身躯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卷席,如同巨浪抛起的朽木,沉沉浮浮,完全失去了掌控。冰冷彻骨的灵风卷过千疮百孔的肌肤,比刀刮更痛;破碎如刀的冻岩碎片狠狠撞在躯壳上,发出沉闷的骨裂之声;周围是光怪陆离的碎片在飞旋,扭曲的光带如垂死之蛇疯狂抽打这片空间——所有感知都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被撕得粉碎,唯有麻木与虚弱像冰冷的枷锁,一点点勒紧他最后残存的意识。胸腹间那道贯穿的伤口早已麻木,但深植其中的污秽咒力与空间乱流残余的碎片力量却在筋骨脉络里肆意切割,每一次脉搏都像是在引爆无数微小的炸弹。他甚至连维持意识清明都要耗费莫大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被这股混沌风暴裹挟着,撞向更未知的深邃。
混乱的奔流陡然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屏障,风暴为之一滞。
楚风沉重的身体被这股迟滞之力猛地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一片冰冷嶙峋的“地面”上。
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令人牙酸。
他趴在原地,剧痛冲垮了最后一点勉强维持的清明,眼角的余光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占满。那不是冰雪,是骨头,层层叠叠,无数断裂、腐朽的人骨!折断的胫骨、裂开的颅骨、破碎的肋骨,与锈蚀斑驳、扭曲变形的不明金属残片,以一种残酷而混乱的方式粘连、堆叠,构筑成这漂浮于混沌虚空中的死亡孤岛。森森骨茬直指虚空乱流,弥漫的死气和浓得化不开的煞气相融,在孤岛边缘形成一圈翻滚不休的黑雾。一种粘稠冰冷的恶念力场渗透在每一丝空气里,无孔不入,贪婪地侵蚀着他仅存的生机。
在孤岛正中央,一座完全由巨大漆黑的骸骨垒成的庙宇,如同沉眠的凶兽头颅般耸立着。构成庙宇的骨头不知源自何种存在,漆黑如墨,粗壮逾丈,粗粝的骨质表面布满了刀凿斧劈般的凹痕,间或闪过几丝暗沉却锐利如刀锋的幽金符文残迹。庙门早已倾颓大半,断裂的骨柱半倚着墙体,形成一道幽深不祥的裂口,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口。口内一片极致的黑暗,浓得像是凝固的血。
一股腐朽、冰冷的气息从中飘出,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亿万年香火又彻底腐败的怪异“檀香”味。
意识在剧痛与粘稠的死气里沉沉浮浮,黑暗一点点蚕食着视野。胸口如同压着一座冰山,那里本应搏动的焦黑玉种碎片,此刻冰冷死寂,连最后一丝微弱的热度都消失了。它能带来的生命气息彻底断绝。混沌乱流造成的可怕内伤、污秽咒文的腐蚀、还有这孤岛上无处不在的死气与煞气,此刻汇成一股摧毁一切的洪流,正疯狂冲刷着他几近枯竭的生命本源。魂魄像是油灯里最后一点焦黑的灯芯,微弱的魂光在罡风凛冽的黑暗里摇曳,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就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彻底淹没意识前,一线昏黄的光,从破庙那巨大的豁口里无声无息地透了出来。
微弱、摇晃不定,隔着遥远的距离,昏黄的光芒却在楚风逐渐模糊的瞳孔中烙印下一点清晰的印记。那不是寻常灯光带来的暖意,它冰冷、死寂,像是寒夜孤坟飘荡的磷火,却奇异地散发着一种纯粹无比的“存在感”。一种来自生命根源的本能被这微弱的光芒点燃了——活下去!
求生的意志在魂海最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呐喊!
一只相对完好的臂膀猛地扣入身下的骨堆里,五指深深陷入朽脆的肋骨之中,骨粉簌簌落下。
身体开始移动,每一次拖拽都牵扯着遍布全身的伤口。断裂的肋骨磨砺着碎裂的内脏,每一次喘息都带出血沫和难以形容的剧痛。半边身子完全失去了知觉,像一段沉重的死肉,拖在身后,在满地断裂的骨刺和扭曲的兵刃残片上划过,碾碎朽骨,犁开深沟,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与灰败死气交织的拖痕。
每一步都像是在地狱的刀山上爬行,意识只剩下模糊的一点——靠近那光。
残破的庙门豁口如同传说中分割阴阳的鬼门关。就在他彻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整个身体几乎要散架般瘫软在冰冷的骸骨门槛之上,目光最后一次投向庙宇深处时——
瞳孔骤然缩紧!
枯骨庙内部远比外面所见更加幽深空旷,头顶是一根根粗壮如古树、同样由漆黑死骨构成的庞大梁椽,巨大空旷的空间被绝对的寂静和冻结万年的阴冷死死笼罩。腐朽的檀香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陈旧水腥气,浓得让人窒息。
最令人心惊的是挂在梁上、嵌在骨柱裂缝中、摆放在巨大碎骨堆砌的石台上的无数灯盏。
灯盏惨白、嶙峋,无一例外。
那是人的头骨!
千百盏骨灯密密麻麻悬挂排列,宛如一片倒悬的苍白星辰丛林。绝大多数的骨灯都已熄灭,只留下深陷的眼窝和空洞洞的骨碗,像是在无声呐喊、凝固在绝望的那一刻。唯有一盏,在中央处最高的、由巨大兽形骸骨垒砌而成的基座上方平稳地燃烧着。就是那一点昏黄的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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