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孩子出汗了,是不是中暑?”
我装出迷迷糊糊的鼻音:“姥姥...困。”
她拉开柜子找藿香正气水,铁皮盒“哐当”响了声,金属撞击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闭着眼,脑子里像过电影:棉线是姥姥常用的藏青色,和原缝线颜色分毫不差;针脚是锁边针,和姥姥的手法一样歪歪扭扭;课本放回抽屉时,封皮蹭到了左边的搪瓷缸,缸沿的红漆掉了点,现在缸还是歪着三公分——早上我特意量过。
“睡吧睡吧。”姥姥拍了拍我手背,门帘又“唰”地落下。
我听见她往西屋走的脚步声,拖鞋“啪嗒啪嗒”,比来时慢了些,地板也跟着轻微震动。
傍晚许明远主动洗碗,水龙头的水声“哗哗”响,水流冲刷碗壁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蹲在灶台边剥毛豆,余光扫着他的手——他洗到我早上用过的蓝边碗时,手指突然顿住,指腹在碗沿轻轻摩挲,像在找什么,指甲刮过釉面发出“吱——”的一声,短促得像猫叫。
“老师您手真巧。”我递上抹布,故意把“巧”字咬得重了些,声音在厨房里反弹出一点回响。
他抬头笑,眼角的细纹又堆起来,眼神却在我脸上停了一秒才聚焦:“你也是个细心的孩子。”
这句话像块冰掉进后颈,顺着脊椎往下滚,寒意直透脚底。
我捏着毛豆的手紧了紧,豆荚“咔”地裂开,绿生生的豆子蹦到地上,弹跳两下滚进灶灰里。
许明远弯腰去捡,我瞥见他腕子内侧有块淡褐色的斑,形状像片银杏叶——前天他帮姥姥搬米袋时,我在阁楼的旧照片里见过,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手腕上,也有块同样形状的斑。
夜里我裹着蚊帐装睡,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像在耳道里炸开。
后半夜,窗根下传来窸窣声,像有人踩着玉米叶走路,脚步轻得几乎被风吞没,但布料摩擦声却异常清晰——是棉质长裤擦过干枯玉米秆的声音。
我轻轻拉开窗帘一角,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玉米地边缘有道人影。
比许明远高,瘦得像根竹竿,左脚拖地时带起片草叶,落地时发出“沙”的一声,像蛇尾扫过枯草。
他手里举着个东西,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每隔三秒就“滴”一声——像我在社区见过的信号探测器,那声音冰冷、规律,像倒计时。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清醒,血流加快,指尖发麻。
他在找什么?
身份证?
清单?
还是盐瓶底?
人影在院墙边停了停,探测器往我窗户方向扫过来。
我屏住呼吸,蚊帐里的空气越来越闷,后颈的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凉得像条虫子在爬。
他又走了两步,左脚拖地的声音“沙沙”的,和玉米叶摩擦声混在一起,仿佛整片地都在低语。
突然,探测器“滴”得急了些,他的脚步顿住,转身往村外走。
月光被云遮住,人影很快融进夜色里,只剩玉米叶还在沙沙响,像有人在小声说话,又像风穿过骨头缝。
我躺着没动,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慢下来,胸口起伏终于不再剧烈。
窗外的风裹着露水吹进来,蚊帐轻轻晃动,竹骨架内侧的纸卷跟着晃了晃——那里藏着的,是我和他们赌命的筹码。
后半夜的风有点凉,我翻了个身,手摸到枕头下的缝衣针,针尖微凉,硌着指腹。
许明远的茉莉香还残留在空气里,甜腻中带着股刺鼻的化学味,像团化不开的雾,吸一口喉咙就发干。
玉米地那边又传来“滴”的一声,很轻,隔了三秒,又一声。
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月光,直到东边的天慢慢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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