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冰凉,皮肤上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寒气正从骨髓深处渗出。
我一遍又一遍地拖动着录音的进度条,指腹在触控板上留下湿冷的痕迹,每一次滑动都像在撕开一道旧伤。
耳机里,老K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某种具有物理实体的毒虫,带着黏腻的触感,顺着耳道一寸寸向我的大脑深处钻探。
那声音摩擦着我的神经,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
“光未灭”,我已经听了不下百次。
它像一句咒语,每一次重复,都在消磨我的意志,试图将我拖入他所构建的那个狂热而虚假的世界。
空气沉得如同浸了水的棉絮,压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
我的大脑,那个被他们称为“金手指”的异常区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它没有被那布道般的语调蛊惑,反而像一台最精密的仪器,将老K的每一句话拆解得支离破碎。
音节、气口、停顿、重音……所有的一切都被量化成冰冷的数据流,在我的意识中飞速闪过,像无数细小的齿轮咬合、旋转,发出近乎无声的金属摩擦声。
然后,我看到了。
那个关键的异常点,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像黑夜中的一根烛火,瞬间照亮了整个骗局的结构。
“光未灭”,这三个字里,那个“未”字,它的音高比前后两个字陡然拔高了1.2分贝。
这不是情绪的自然流露,而是一种精准的、刻意的强调——像舞台上的演员为了确保后排观众听清而做出的发声控制。
这是一种表演。
那一瞬,我仿佛被浸入了冰水之中,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透着刺骨的冷。
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上重重敲击,像一面被狂风撕扯的鼓。
我终于明白了。
老K,或者说,这个组织的上层,他们根本不需要真正的信徒。
真正的信徒是不可控的,是危险的,是会因为狂热而偏离剧本的。
他们需要的,是演员。
是那些能够精准地、惟妙惟肖地扮演成信徒的演员。
他们需要有人“表现得相信”,而不是真的相信。
我之前在教室里的那声咳嗽,那个被我视作致命失误的破绽,此刻在我脑中回放时,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意义。
那不是失败,那是一次完美的“试镜”。
在那个所有人都沉浸于仪式狂热的瞬间,我用一声生理性的、却又恰到好处的咳嗽,证明了我拥有在那种高压环境下“出戏”并“入戏”的能力。
我证明了,我能控制混乱,也能制造混乱。
我证明了,我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我颤抖着拿起笔,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
墨水在纸上晕开,像一滩缓慢扩散的血迹,如同我此刻混乱的心绪。
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笔尖划过纤维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们要的不是信徒,是演员。”
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刮擦声,金属与水泥摩擦的尖锐音色刺破夜的寂静。
一个黑影敏捷地翻过围墙,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一阵微弱的气流扰动了窗边的帘布。
我没有惊慌,那身形我认得。
是顾昭亭。
他没有敲门,而是像一缕幽魂,直接推门而入,反手将门锁上。
门栓落下的“咔哒”声在耳中格外清晰,像一道判决。
他手里提着一个古怪的设备,看起来像是一台被拆掉了外壳、焊满了各种电线的老式收音机。
金属接头裸露在外,发出细微的电流嗡鸣,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烧焦的绝缘漆气味。
他没说废话,直接从我手中拿过那个微型录音器,熟练地接上数据线,将音频导入他那个简陋却高效的频谱仪中。
屏幕上,绿色的波形图随着老K的声音起伏跳动,像一条在黑暗中蜿蜒的蛇。
他精准地定位到我咳嗽的那一秒,将波形放大。
“看到了吗?”他指着屏幕上一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小峰值,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喉咙里共振,“你的咳嗽声,频率和仪式的背景系统音的共振偏差极小。对于他们的监控系统来说,这几乎可以被判定为一次无意义的‘内部干扰’,而不是一个来自外部的、不受控制的变量。”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仿佛能洞悉一切,“老K不是在测试你的信仰,他是在测试你,测试你有没有能力在可控的范围内制造混乱。”
我苦涩地笑了起来,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沙子,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粗糙的摩擦感。
“所以,他让我站到他身边去……这就像导演在面试完所有演员后,对最满意的那一个说,来,你来演主角。”
“可以这么说。”顾昭亭的视线锐利如刀,紧紧地钉在我的脸上,“如果你选择继续演下去,或许能活到我们找到机会救出小满。”
演下去?
我的心猛地一抽,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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