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出坟地,肺叶像被撕裂开的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卷入刺骨的冷风和泥土的腥气——那气味浓烈得如同腐烂的铁锈混着潮湿的苔藓,钻进鼻腔后直抵脑髓。
夜风刮过耳膜,发出尖锐的呼啸,像是无数亡魂在背后低语追赶。
脚下的枯枝在黑暗中噼啪断裂,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潮湿的落叶上,泥水顺着鞋帮渗入,黏腻地贴着脚踝,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血沫在舌尖上翻涌,带着铁锈的味道,咸腥中夹杂着一丝灼烧感,喉头火辣辣地疼。
但我没有停下,反而迎着钟楼的方向疾奔,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鸣不止。
那片黑暗中,张婆婆窗前的灯依然在闪,三短,三长,三短,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搏动。
灯光忽明忽暗,在湿冷的空气中投下颤抖的光斑,映得窗框的影子像痉挛的手指在墙上抽搐。
我的金手指在颅内疯狂运转,自动调取着过去七天内所有与“灯”相关的画面。
一帧帧模糊的记忆被强行锐化:小桃失踪那个深夜,整个村西的黑暗中,唯一亮着的那扇窗户,就是殡仪馆的临时值班室。
金手指自动将画面定格,时间戳清晰地浮现——那盏灯,熄灭的时间是夜里十一点零七分。
恰好是第七声钟响前的五分钟。
我猛地顿住脚步,脚下踩空的踉跄感让我的心脏几乎冲出喉咙。
脚底一滑,泥水溅上裤腿,冰冷的触感像蛇尾扫过皮肤。
那不是求救信号!
SOS的节奏应该是三短三长三短,但那是国际通用的求救码,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在一个连电报机都没有的老婆婆手里,它代表的含义绝非如此。
三短,三长,三短……这不是心跳,这是货仓管理员清点货物入库的敲击节奏!
点灯不是求救,是入库信号!
小桃……小桃还没被做成模型。她只是“待入库”的货物。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劈入我的脑海,带来一阵短暂的空白和随之而来的狂喜。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膜鼓胀,指尖发麻,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在颤抖。
她还活着!
我还有机会!
我狠狠咬破另一侧舌尖,剧烈的疼痛强迫我从这阵狂喜中冷静下来。
口腔里爆开的新鲜血腥味让我打了个激灵,牙关咬紧,下唇被牙齿硌出一道深痕。
如果我现在冲过去,只会打草惊蛇,让她们提前“处理”掉这件待入库的货物。
要想救她,就必须先满足“买家”的需求,让组织相信,他们预订的模型已经“完成”了。
我转身,不再奔向钟楼,而是朝着村外那片废弃的猪圈跑去。
风更大了,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推搡。
猪圈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腐败的恶臭——粪便、霉草、死鼠混合发酵的气息,浓得几乎凝成实体,堵在喉咙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棉絮。
顾昭亭就蹲在角落的阴影里,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刀片,正专注地刮除一片镜子上的反光涂层。
银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像一小撮月光,落在他掌心时还带着微弱的凉意。
刀片与玻璃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猪圈里清晰得如同心跳。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连头都没回,只是低沉地说:“你来了。”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被四壁吸走大半,只剩下一缕沉闷的回响。
我没有时间去问他镜子里的老K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精力去追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走到他身边,将一直藏在嘴里、被体温捂热的胶片吐在手心,递了过去。
血丝和唾液沾染在上面,胶片边缘微微卷曲,触感湿滑黏腻。
“母亲说,信镜。”我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沙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可我现在才明白——不是信它能照出什么,而是要让它什么都照不出来。”
只有刮掉了反光涂层,镜子才能变成一块透明的玻璃,让躲在后面的人看清一切,而镜子前的人,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顾昭亭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起眼,目光越过我手里的胶片,落在我血迹斑斑的嘴角。
他沉默了片刻,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像深潭底部被石子惊起的一圈涟漪。
他没有多问,只是从身旁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真空袋。
袋子里,是一张用殡仪馆那种特制硅胶翻模出来的脸。
是小桃的模样,栩栩如生,但五官的细节处又被做了微调,眉眼之间,竟有几分苏眠的影子。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障眼法,既能骗过初步的查验,又能在事后将嫌疑引向另一个人。
“苏眠给的样本。”他低声解释,声音被猪圈的四壁吸收,显得格外沉闷。
“心跳模拟器,阿毛改装好了。”
我接过那个袋子,指尖触碰到硅胶温热而柔软的质感,它被处理得极好,甚至带着一丝活人皮肤的弹性与温度,仿佛还残留着呼吸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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