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凝成一团白雾,钟楼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阴冷。
霉味混着铁锈的气息钻入鼻腔,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一把细碎的冰碴。
木质阶梯在我的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腐朽的骨头上,脚下木板微微下陷,指尖触到的扶手早已斑驳,漆皮剥落处露出深褐色的木质,像是干涸的血痂。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幽幽的灯光——它从楼梯拐角的缝隙渗出,泛着病态的黄绿,仿佛某种活物在呼吸——也不去想张婆婆那张平静得诡异的脸。
她的微笑总让我想起童年见过的一具被摆成坐姿的遗体,嘴角被线缝得刚刚好,却比哭更令人心悸。
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能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起点。
第七层,钟摆机械的影子如巨兽般笼罩着一切,齿轮的咬合声在空旷中回荡,像钝刀刮骨,节奏缓慢而精准,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被切割成碎片。
我蹲下身,指尖拂过粗糙的地板,木刺扎进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一寸寸地搜寻,指甲缝里嵌满了灰絮。
灰尘呛得我咳嗽,喉咙干涩如砂纸摩擦,但我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两块地板的接缝处,一点微弱的金属反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出来,那是一枚已经锈迹斑斑的发卡,最普通不过的款式,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张婆婆常年佩戴的,就是这种发卡。
她来过这里。
她为什么会来?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过,仿佛在描摹那些看不见的线索。
金手指的能力被催动到极致,钟楼近十年的所有维修记录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密密麻麻的条目中,一个诡异的规律浮现出来。
每年,不多不少,就在7月12日这一天,都有一条“电路检修”的登记。
没有具体的维修项目,没有更换的零件型号,只有这四个字,像一个重复的咒语。
而负责人一栏的签名,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狂放的笔迹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K”。
原来如此。
我后背的寒毛瞬间倒竖,冷汗顺着脊椎滑下,衣领贴在皮肤上,湿冷黏腻。
老K每年此时回到这个偏僻的村子,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验货”,那只是一个幌子。
他在完成一场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仪式。
而张婆婆窗前那盏灯,就是这个仪式里最虔诚的回应。
不是简单的信号,而是一种……朝圣。
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也让我更加确定,必须找到更早的线索。
我没有片刻耽搁,直接潜入了镇上的殡仪馆。
顾昭亭早已为我打开了档案室的门,那里的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福尔马林混合的怪味,像是腐烂的百合与消毒水的交媾,每一次呼吸都让胃部抽搐。
我需要找到钟楼最初的记录,村里的重大工程,殡仪馆的档案室是最有可能保存原始文件的地方。
在积满灰尘的档案柜最底层,我翻出了一本标记着“1983年重点工程竣工纪念”的相册。
翻开它,一张泛黄的合影赫然在目。
照片上,一群意气风发的村民和工匠站在崭新的钟楼前,笑容质朴。
我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从衬纸上取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纸张边缘脆得几乎要碎裂。
照片背面,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字,墨迹已经褪色,但依旧能辨认:“K与P,理想之始。”
K与P……P是谁?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照片。
我试图在人群中辨认出年轻时的老K,很快,我锁定了一个站在角落的男人。
他穿着当时时髦的工装夹克,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的一小截手腕上,似乎有什么纹路。
我立刻调出那张从暗网找到的老K近照,放大他手腕袖口处的细节。
那是一枚精致的袖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我的心跳猛地一缩,指尖在两张照片之间来回摩挲,仿佛能触到那三十年光阴的温差。
它们是完全一致的“螺旋静止纹”。
我猛地想起张婆婆。
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独特的毛衣针法。
她说这是她年轻时自己琢磨出来的,能让毛衣的袖口和领口紧致而不变形。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我的脑海,让我浑身冰冷。
P……会不会就是婆婆的“婆”字的缩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眠在我身后低声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晚照姐……我想起一件事。很久以前,老K交给过我一个特殊的单子,让我给一个刚‘去世’的老妇人化妆。他说要化得像睡着一样,安详,仿佛随时会醒来。”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那个老妇人……在被送来之前,一直住在村里的疗养院。我去收殓她的遗物时,护工告诉我,她断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K来,灯就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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