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池,李叔有办法。”我看向李聋子,他从口袋里摸出几节看起来饱满的旧电池,又从墙角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手摇式充电器。
那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金属摇柄上布满铜绿,可在李聋子手中,它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一头老兽重新苏醒。
他用布包裹住摇柄,开始缓慢而均匀地转动,每一次旋转都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嗡鸣,像是在为这间死寂的小屋注入一丝生命的低语。
“至于小石头……”我的心沉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他低头画画时专注的神情,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都像一根细针扎进我的记忆。
“我会想办法。”
那个模仿许明远的声音,那个让我心悸的、不属于我的温柔语调,忽然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灵感。
如果我能模仿他的声音,是不是也能模仿他的思维方式?
许明远是一个老师,一个最擅长安抚和引导孩子的人。
他会怎么做?
金手指没有给我答案,它只是再次复现了那种感觉——一种掌控着节奏和情绪的奇妙感觉。
我发现自己不再只是被动地接收那些记忆碎片,我似乎开始……理解它们了。
“我需要更多‘生物不稳定性’。”我转过头,对顾昭亭说,“光有我的血不够。我需要灰尘、铁锈、蜘蛛网,甚至……霉菌。任何能让电流产生细微、不规律波动的东西。阿九的仪器太精密了,任何完美的、规律的信号都会被识别成机器伪造。只有混乱,只有熵增,才是生命的特征。”
顾昭亭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复杂。
他看到了我的决心,或许也看到了我眼底那份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属于“模型”的冷静和偏执。
最后,他妥协了。
他没再反驳,而是转身开始检查门窗的封条,用布条把每一丝可能透光的缝隙都堵死。
布条摩擦木框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的行动,就是他的回答。
夜幕再次降临。
供销社小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聋子将手摇充电器固定在木板上,用布包裹住摇柄,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均匀的速度转动着,为那几节宝贵的电池补充着微不足道的电量。
每一圈转动,都几乎听不到声音,只有他掌心和木柄摩擦的微弱触感,掌心渗出的汗水让布料微微发黏。
我则跪在地上,像个最虔诚的巫师,为我的“祭品”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用发卡从冰柜内壁刮下一些铁锈粉末,金属的腥气扑鼻而来,粉末落在电路板上发出极轻的“簌簌”声。
又从墙角捏了一小撮混着蛛丝的尘土,吹进天线接口,蛛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像幽灵的呼吸。
我还记得档案室里那些老化的文件上,常常会滋生一种青色的霉菌,它们在潮湿环境下,会产生微弱的生物电。
我掰下一小块发霉的木屑,塞进了电池仓的缝隙里,指尖触到那潮湿的绒毛,一阵轻微的恶心感掠过胃部。
这台破旧的收音机,此刻不再是一台机器。
它成了一个微缩的生态系统,一个正在腐败、正在分解的“有机体”。
我在用这个村庄里最卑微、最肮脏的东西,去模拟一场生命的消亡。
“好了。”我轻声说。
顾昭亭走过来,将一块湿布递给我擦手。
他的掌心很烫,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温度,布巾吸水后沉甸甸的,擦过指尖时留下一丝清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帮我把收音机重新放回了废弃冰柜的最深处。
那个冰冷的铁盒子,就是我为阿九准备的棺材,里面躺着我的“尸体”。
我们三人围坐在冰柜前,像是在举行一场沉默的葬礼。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滴……嗒……滴…………嗒……”
预先录制好的、经过血滴“污染”的假心跳声再次响起。
0.3次/分,带着轻微癫痫样的波纹,比昨晚更加微弱,更加不稳定。
那些我添加进去的杂质,开始发挥作用了。
信号通过改装后的天线发射出去,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轨迹,飞向那个无形的监听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神经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和冰柜里发出的节拍形成了诡异的共振。
李聋子再次将手掌贴在地面上。
他的表情无比专注,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我能听见他呼吸的起伏,像潮水般平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做了一个非常、非常轻微的颤动,然后指向村东的方向。
“怎么了?”顾昭亭立刻警觉起来。
我读懂了李聋子的手势。
那不是井道传感器的震动,那是一种……频率更高的、更有规律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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