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第二响。
夜风像一条冰冷的蛇,沿着病号服宽大的袖口钻进来,舔舐着我的皮肤——那触感滑腻而阴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鳞片擦过前臂,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我听见风在耳廓边缘呜咽,像谁在低语,又像某种古老咒语的余音。
我没有动,任由那股寒意从手腕蔓延至肩胛,因为它必须渗入骨髓。
我需要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记住这种冰冷,以便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将它完美地伪装成死亡的温度。
顾昭亭就站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梧桐树影里,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指间偶尔闪现的微弱火光,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烟头明灭时发出细微的“嘶”声,像是压抑的喘息;灰烬簌簌落下,在寂静中如同沙漏的低语。
他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用尼古丁的苦涩来压制即将到来的巨大压力。
我能闻到那股焦油混着薄荷的刺鼻气味,随风飘来,与夜露的湿冷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是我计划中最脆弱,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他的签字,是为我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钟声,第三响。
沉闷而悠长,像一个巨人的叹息,在空旷的疗养院上空盘旋。
余音未散时,我感到脚下的青石板微微震颤,仿佛大地也在回应这仪式的节拍。
我能感觉到,暗处有几双眼睛正牢牢地锁定着我们——他们藏在灌木后、墙角阴影里,像猎犬般静默。
他们是老K的“执行人”,是这场仪式的“见证者”,也是确保猎物不会逃脱的“牧羊犬”。
他们不在乎真相,不在乎生命,他们只在乎仪式的每一个步骤是否都精准无误。
就像母亲当年一样,他们只关心钟声是否敲满七下,死亡报告是否有人签字。
我的手指在袖筒里,轻轻搭在了那个微型扩音器的开关上。
它很小,像一块冰凉的纽扣,金属外壳贴着指尖,透出地下深处的寒意。
我闭上眼睛,金手指的能力在脑海中瞬间被调用。
眼前不再是疗养院的庭院,而是十几年前,同样一个夜晚的监控录像。
画面是黑白的,噪点闪烁,像老电视信号不良时跳动的雪花,但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母亲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病号服,她的头发凌乱,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她没有反抗,只是木然地站着,任由那些穿着白大衣的人摆布。
她身边的“见证者”,不是顾昭亭,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他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悲悯,手套摩擦病历本的声音清晰可辨,像刀片刮过玻璃。
钟声,第四响。
记忆中的钟声与现实的钟声重叠在一起,产生了令人心悸的共鸣。
那声音不只是进入耳朵,更从颅骨深处震荡开来,震得牙根发酸。
我看到母亲在第四声钟响时,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她指尖泛白,指甲抠进掌心,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看向钟楼的方向,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诅咒。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无力改变。
而我,不能颤抖。
我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了心脏最深处,用理智的冰墙将它们层层封锁。
我不是来重演悲剧的,我是来终结它的。
钟声,第五响。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粘稠的丝线,缓慢而沉重。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得像节拍器,在胸腔中规律地震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温热的血流感。
我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层次的声音: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像无数细碎的脚步;远处山林里夜枭的啼叫,短促而凄厉,划破夜幕;还有顾昭亭脚下,碾碎烟蒂时那一声细微的“咔嚓”声——脆响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他把烟灭了。
他准备好了。
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瞳孔里映着微弱的月光,像两粒将熄未熄的星火。
我知道他在用眼神询问,确认。
我极轻微地,用眼睑的翕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信号。
一切按计划行事。
钟声,第六响。
这是周麻子敲响的最后一声实体钟鸣。
声音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要洪亮,仿佛要将整个夜空撕裂。
钟体震动的余波顺着空气撞来,震得我耳膜发麻,连后槽牙都在共振。
当钟声的余音开始消散,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死寂——连风都停了,树叶凝固在半空,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就是现在。
我按下了颈后温度贴片的激活钮,一股化学试剂带来的极速冰凉感瞬间从我的后颈炸开,像一针液氮注入脊椎,沿着神经飞速向下蔓延。
这是一次生理层面的突袭,冰冷刺骨,几乎让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我强行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同时控制着呼吸,让它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绵长,直至几不可闻——每一次吐气都轻如蛛丝,几乎不扰动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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