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燃烧殆尽般的决绝。
她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竟挣脱了一瞬间的束缚,将自己的指尖狠狠插入手臂上一道最深的旧伤口里,用力一抠,一捧带着荧光的粘稠黑液被她挤了出来。
那液体滑过她的指尖,滴落在地面时发出极轻的“啪嗒”声,像夜虫振翅。
她就着地面,用这诡异的“血”,飞快地划出了一道不规则的、剧烈起伏的曲线!
那是信号振幅图!
是无线电工程里最基础的波形图!
赵婆子显然没看懂,她咒骂着一脚踢在刘翠花身上,后者闷哼一声,彻底没了声息。
我从房梁上滑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刘翠花,她不是在求救,她是在用生命给我上最后一课。
她知道我能“看见”这一切,她是在教我!
夜色更深了。
我趁着赵婆子一行人离开的间隙,冒险潜入了村口阿毛妈的杂货铺。
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微光,我偷走了几根粗细不同的缝衣针,一小截蜡烛,还有半罐黏稠的蜂蜜。
指尖触到蜂蜜罐时,那黏腻的质感让我心头一颤,仿佛又摸到了刘翠花的黑液。
回到我的藏身之处,我将蜂蜜倒在一个破碗里,刮下墙壁上的铁锈混进去,小心翼翼地搅拌,调出一种颜色与黏稠度都接近那荧光黑液的浆液。
搅拌时,铁锈颗粒在浆液中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密码在低语。
我摊开一张废弃的账本纸,屏住呼吸,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在纸上复刻刘翠花用血画出的那道曲线。
当最后一笔落下,我拿起一根最细的缝衣针,模仿着追踪器激活时的频率,沿着那道曲线的波峰与波谷,轻轻地、有节奏地刺向纸面。
一下,两下,三下……就在针尖第七次落下时,我右肩的伤口处,那个植入的追踪器,竟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酥麻的震颤!
像有微弱的电流在皮下游走,痒中带痛。
信号被部分还原了!
我瞬间顿悟。
刘翠花画下的不是某个特定地点的坐标,而是一段“响应代码”!
她是在教我,如何伪造出一段能被组织监测系统识别为“正常”的虚假追踪信号!
只要我能模拟出这段信号,我就能暂时“欺骗”它们,为自己和顾昭亭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我立刻行动起来,按照那个“七分钟”的激活周期,在废弃账本上一遍遍绘制、测试,准备制造出一份完美的“诱饵”,在关键时刻植入到组织的监测系统中。
然而,就在我全神贯注时,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赵婆子尖利的嗓音:“她肯定就躲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
她们回来了!
我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将那本画着信号图的账本卷起来,塞进了墙角一个半满的腌菜坛子里,用厚重的坛盖压好。
坛口溢出的酸腐味瞬间弥漫开来,刺得鼻尖发酸。
然后,我一脚踹开灶台下一块松动的砖石,整个人滚了进去。
那是一条狭窄的、只能勉强容身的灶膛暗道。
内壁布满烟灰,黏腻如油,蹭得我满身漆黑。
我蜷缩其中,听着外面翻箱倒柜的声响,木柜被掀倒的“哐当”声、脚步踩在碎瓷片上的“咔嚓”声,像刀子刮过神经。
直到一切重归寂静。
我从暗道里爬出来,浑身沾满了烟灰和蜘蛛网,发丝间缠着细丝,黏在脸上,痒得发慌。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准备去取回账本时,一阵刺痛从左手掌心传来。
我摊开手掌,借着月光,看到一个细密的、已经凝固了血迹的齿痕。
这不是我的伤。
我猛然回想起在偏屋门口的混乱中,刘翠花最后抓住我时,除了抓挠,似乎还……在我手上咬了一口!
当时情况紧急,我竟没有在意。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冰冷,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像有蛇在皮肤下游走。
我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尝试去“读取”这道齿痕带来的痛楚。
这一次,我“看见”的不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丝微弱却坚韧的蓝紫色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波动中,还夹杂着断续的、一闪而过的橙黄闪光。
那是刘翠花留下的情绪残影:蓝紫色的恐惧中,包裹着橙黄色的期待;极致的剧痛里,隐藏着最后的指引。
我脑中一个更为骇人的念头浮现出来,让我不寒而栗。
她不只是在教我,她……她已经将自己变成了最后一个“活体信号中继站”!
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用最原始的撕咬,将最后的情报链,用生命和血肉的记忆,延续到了我的身上!
我蜷缩在密道的尽头,冰冷的石壁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石面沁着寒气,贴在背上,像一块冰镇的墓碑。
我捡起一块掉落的炭条,就着粗糙的墙壁,重新绘制那幅血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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