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划成功了，却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
“第十个？”顾昭亭愣住了，“什么第十个？”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不想过多解释。
真相太过沉重，而他代表的秩序，未必能承载这份血腥的重量。
我走到小满身边，轻轻拨开她粘在脸颊上的头发——发丝带着冷汗的湿黏，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像碰着一块未融的雪。
八音盒还在她的布鞋里，那个尖锐的笑声，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也是我复仇的号角。
顾昭亭沉默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追问无益。
他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这间杂物室只有一个出口，暂时还算安全。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老K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让你主持下一场？”
“一个陷阱。”我的指尖冰凉，“一个让我自投罗网，或者死无葬身之地的陷阱。”
接受，我就会成为他的傀儡，被他用所谓的“仪式”彻底控制，最终落得和我母亲一样的下场。
拒绝，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和小满，甚至顾昭亭，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他把我推上了一个无法选择的舞台。
“他算错了。”我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耳语。
“什么？”顾昭亭没听清。
我抬起头，环顾这间昏暗的杂物室。
房间不大，墙壁是那种老式的白灰墙，因为潮湿和年久失修，墙皮已经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暗黄的底色，像溃烂的伤口。
墙角有几道歪斜的刻痕，隐约像是数字，又像是某种符号，与仪式区的图腾如出一辙。
屋里除了一堆破烂，几乎空无一物。
老K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他用数字、用符号、用虚无缥缈的仪式来构建他的王国，用恐惧和迷信来奴役那些可悲的信徒。
他收集那些女孩的尸体，是怕她们开口说话，怕她们的冤魂扰乱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可他忘了，死人不会说话，活人才会。
他也忘了，仪式，是可以被解构和重塑的。
他有他的规则，我，也可以有我的规则。
他用冰冷的数字来抹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我就用她们的名字，来作为反击的武器。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面相对最完整的、斑驳的白墙上。
它像一块巨大的、等待着被书写的墓碑，又像一张可以任我挥毫泼墨的画布。
老K，你想玩游戏，我奉陪。
但从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九个女孩的名字。
那些被遗忘在档案袋里，被家人哭干了眼泪，被世界所抛弃的名字。
她们不是冰冷的数字，不是仪式上无意义的音节。
她们每一个人，都曾真实地活过。
恐惧和耳鸣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
金手指不再被动地记录，而是在我的意识驱动下，开始飞速构建一个全新的计划。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精准地推演。
我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堵墙，看到了外面那个正在等待着我的、更庞大、更黑暗的舞台。
也看到了老K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
他想看我像母亲一样疯狂？
那我就疯给他看。
只是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到底是谁，在为这场长达数年的罪恶，画上句号。
我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在这片禁地里，为那些被他抹去的亡魂，竖起第一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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