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明白了。
他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给我治病。
他是来观察的,是来记录的,是来欣赏我的崩溃的。
这瓶药,不是解药,而是他投下的又一枚诱饵。
夜深人静,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拧亮了书桌上的台灯。
灯罩发出轻微的“滋”声,光线在药瓶上折射出一圈圈诡异的光晕,像某种生物在呼吸。
我没有打开它,而是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根旧银簪,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刮开瓶身上那张制作精美的标签。
银簪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蛇在爬行。
标签的背面,有一串用铅笔写下的、淡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记号。
就在我辨认出那串记号的瞬间,金手指再次被触发。
一个画面在我脑中炸开——正是晌午陈医生进门时,他曾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随手放在门边的玄关柜上,只停留了不到五秒。
而我的金手指,精准地记下了他笔记本翻开那一页的一角。
那一角上,没有病历,没有笔记,只有一幅潦草的涂鸦。
一棵歪斜的树,树下站着一个没有头的布娃娃。
旁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林晚照7岁画的。
我手里的银簪“当啷”一声掉在桌上,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回荡,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那幅画……那是我七岁时,趁姥姥不注意,用蜡笔在家里的墙上画的“我家的树”。
因为画得太过诡异,姥姥第二天就用一张新的墙纸把它给盖住了。
那面墙至今还在,墙纸也换过好几次,那幅画早已被封存在了时光的尘埃里,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这个男人,他不仅知道我童年最隐秘的细节,他还在用这些本该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记忆锚点,来污染我,来摧毁我!
巨大的恐惧让我无法呼吸,胸口像压着一块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痛。
我必须确定,我的记忆还剩下多少是可靠的。
我抓起外套冲出家门,夜风扑面,带着潮湿的凉意,巷子里的路灯昏黄,拉长我踉跄的影子。
我敲响了巷子尽头李聋子家的门。
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像老人咳嗽。
李聋子是个孤寡老人,耳朵不好,但心思比谁都清明。
他打开门,看到我焦急的样子,没有多问,只是转身从一个旧饼干盒里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递到我面前,用他含混不清但足够我听懂的声音问:“你说,这是你藏的?”
我死死盯着那把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用力点头。
他又问:“哪天?”
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脑子里。
轰的一声,无数画面在我眼前交叠、闪烁、碎裂成玻璃渣。
有月光,有蝉鸣,有风吹过窗帘的声音……它们都在,却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时间坐标。
我拼命地在那些碎片里搜寻,最后,像是从深海里打捞起一小块残骸,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蜡烛烧到第三根那天。”
李聋子沉默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记错了。
最后,他把钥匙塞回我的手心,叹了口气:“你记对了。但是,你的声音像在哭。”
我握紧那冰冷的钥匙,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底发虚。
我明白了。
我没有完全忘记,但我正在失去。
有些记忆的核心正在像沙子一样从我指缝间漏走,而我能抓住的,只剩下一些附着在边缘的、无关紧要的轮廓。
我把自己关进了阁楼。
那是个堆满旧物、充满尘埃气味的小小空间,空气里漂浮着霉味、木屑和旧书页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颗粒感。
此刻,却是我唯一的避难所。
我找来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凭着金手指复现的、陈医生笔记本上的那幅涂鸦,开始一笔一画地复刻。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某种低语,歪斜的树干,断头的娃娃……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的手抖得厉害,指节泛白。
就在我画到那棵树的年轮时,笔尖突然顿住了。
为了让树显得更古老,七岁的我在树干上画了很多圈圈。
而在陈医生笔记本的复刻版上,这些圈圈被画得异常清晰。
我下意识地数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不对,这不是随意的涂鸦!
这些年轮的排列方式,它们的粗细和间隔……是3.!
是圆周率的前九位!
一个尘封的记忆片段被这串数字狠狠撬开——母亲在我小时候的日记本里,曾用颤抖的笔迹写下过一句话:“他们来了。他们用数字编织梦魇,用符号窃取灵魂。”
原来是这样。
陈医生不是在简单地用童年阴影刺激我,他是在进行一种仪式!
他用我最深处的童年符号,嫁接上这种冰冷的、具有数学规律的仪式,来诱导我,让我自己从内部开始瓦解,让我“自主”地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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