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冰凉,阁楼里的寒气仿佛顺着地板缝隙钻进了骨头,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在骨髓里缓慢游走。
木板咯吱作响,每一声都像是从地底爬出的低语,回荡在耳膜深处。
苏眠那张惊惧的脸,连同她颤抖着吐出的那句话,在我脑中反复回响——老K,抚摸模型,手指在抖,眼角有湿痕。
泪水。
一个冰冷无情的代号,一个视生命为数据的刽子手,会为一个硅胶模型流泪?
不,他不是在为模型流泪。他是在为另一个人。
我闭上眼,那卷在暗房里冲洗出的胶卷画面,再一次在我意识的深海里清晰地浮现。
黑暗中,一个男人的侧影,手掌覆盖在模型冰冷的脸颊上——那皮肤是哑光的,没有毛孔,没有温度,可他的掌心却微微下压,仿佛在确认某种真实的存在。
指尖传来一种虚幻的触感,像触碰记忆中的脸。
就是这个动作。
我强迫自己将苏眠的描述与这帧无声的画面重叠、比对。
我的精神力像无数根探针,刺入画面的每一个像素,每一个光点。
金手指带来的超凡感知力,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时间仿佛被无限放慢。
老K的手指在模型脸颊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微微蜷曲,拇指与食指交错,一个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捻动——像在揉平一道看不见的褶皱。
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一个下意识的习惯。
我的心跳骤然停滞。
这个手势……我见过。
在遥远的、几乎被尘封的记忆里,顾昭亭就是用这个手势,在我一次次笨拙地系不上鞋带后,耐心又温柔地帮我理顺、打结。
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覆住我的小手,指尖那个独一无二的捻动,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安稳的烙印。
皮革手套的粗粝感,冬日炉火的暖意,还有他低沉嗓音里那一声“慢点,别急”——全都回来了。
一模一样。
一个恐怖的、却又带着一线生机的猜测,像闪电般劈开我混乱的思绪。
老K,是顾昭亭的战友?
是那个在战场上,与他并肩,见过彼此最狼狈也最真实样子的兄弟?
我不能等。
这个信息,必须立刻、马上送到顾昭亭手里。
他比我更了解他过去的战友,这个手势对他而言,或许意味着一个名字,一段往事,一个可以被攻破的缺口。
我冲到桌边,抓起一根炭笔,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在粗糙的草纸上飞快地画出了那个手势的分解图。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
每一个指节的角度,每一次捻动的轨迹,都在我的笔下被精准复刻。
炭粉落在指尖,带着微凉的颗粒感。
画完后,我将纸条折叠成细小的一块,边缘锐利,像一枚藏匿的刀片。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
是阿毛妈。
她每周会借口送些自家腌的咸菜,给我捎来一点紧缺的物资。
我迅速拉开活板门,接过她递上来的那个沉甸甸的陶制盐罐。
陶壁粗糙,带着地窖的湿冷,盐粒在罐中轻微晃动,发出细碎如雪落的声响。
“晚照,天冷了,多吃点咸的,有力气。”她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像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油灯。
我点点头,手指在接过盐罐的瞬间,飞快地将那张纸条塞进了罐子底部的凹槽里。
盐粒的粗糙感掩盖了纸张的触感,冰凉的颗粒摩擦着指腹,像一场无声的掩埋。
这是一个足够安全的通道。
顾昭亭知道我的习惯,他会检查每一个送来的物件。
送走阿毛妈,我重新回到阁楼,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我修改了无数次的假模型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精致的空壳。
塑料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一具被遗忘的祭品。
仅仅让老K动容是不够的,他的眼泪或许是突破口,但真正握有生杀大权的,是陈医生。
那个戴着金边眼镜,永远冷静、永远理智的男人。
他是这座囚笼的最高法则。
要让他相信这个模型“活”了,就需要一个无法用科学仪器故障来解释的“奇迹”。
情绪。
人类最微妙,也最无法伪装的生理反应。
人在极度紧张、恐惧或悲伤时,颈动脉的血液流速会加快,导致颈部皮肤温度出现瞬间的、微小的升高。
这是一种情绪性的升温。
我的计划在脑中飞速成型。
我从藏匿的零件堆里,翻出一枚微型热源控制器,它原本是用于恒温培养箱的精密元件。
金属外壳冰凉,接缝处还残留着焊锡的微光。
经过改造,我将它与一个声波频率接收器连接,然后小心翼翼地植入了假模型的颈部。
工具在手中稳如磐石,指尖没有一丝颤抖,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手术。
现在,它不再是一个被动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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