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凝滞在地板冰冷的触感中,皮肤与木板接触的瞬间,仿佛有细针沿着脊椎一根根刺入骨髓。
指尖下的炭笔在粗糙的木纹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枯叶在深夜里被无形的手揉碎,又像某种古老仪式的低语,在耳膜深处回荡。
那不是别的,正是封存室的布局图——每一根蜡烛的位置,每一缕香烟飘向的弧度,都被我精准地复刻下来,炭粉落在指缝,带着微涩的颗粒感,像干涸的血。
我的金手指在脑海中不知疲倦地回放着历年的仪式录像,一帧帧,一秒秒,像一台超高速的显微镜,剖析着这个封闭空间里最细微的秘密。
每个人的站位,每个人的呼吸频率,都化作一个个冰冷的数据,在视网膜上滚动、闪烁。
而所有数据的中心,都指向一个诡异的节点——老K。
他的声音,那串永恒不变的圆周率,是催眠的摇篮曲,低沉、平稳,每一个音节都像钟摆敲击在意识的边缘。
但我的目标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的动作。
录像一遍遍地播放,终于,我捕捉到了那个瞬间。
当他念到“5”时,那个在整串数字中显得如此无辜的音节,他的头总会有一个极其轻微的向左侧偏的动作,幅度不超过十五度,时间短得几乎无法察觉。
他是在避开正前方香炉升腾起的浓烟——一股带着苦艾与骨灰味的青烟,缭绕在鼻尖,呛得人眼眶发酸。
这是一个生理性的、合情合理的反应。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才成了最完美的伪装。
在那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里,他的视线会脱离正前方的任何一个人。
那是他唯一的盲区。
我心脏猛地一跳,血液在耳道里轰鸣如潮。
不对,那不是盲区。
我的金手指将所有录像中他偏头的瞬间同步放大,我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光——那不是逃避,是确认。
催眠依赖于视觉和听觉的高度同步,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窗口来确认——确认我们所有人是否都已坠入他用声音编织的深渊。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我混乱的思绪。
如果,如果有人在他最放松、最笃定的那一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用目光牢牢地锁定他呢?
当猎人以为自己掌控全局时,猎物投来的凝视,会不会成为刺穿幻象的利刃?
会不会成为一个反向的锚点,扰乱他固若金汤的精神世界?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血液都几乎沸腾起来,指尖发麻,掌心渗出冷汗,又被地板的寒意迅速吸走。
我需要一个同盟,一个能在那一刻与我共鸣的人。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周麻子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守夜屋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和陈旧木头混合的怪味,刺鼻中带着腐朽的甜腥,像尸体浸泡在药液中多年后渗出的气息。
我借口给小满送些安神的草药,轻手轻脚地靠近。
周麻子正背对着我,用一块褪色的布,一遍遍擦拭着冰柜上泛黄的编号牌。
他的动作很慢,手腕有轻微的颤抖,仿佛那块小小的金属牌有千斤重,指尖触碰时,能听见布料与金属摩擦的细微“沙沙”声。
“周大爷,”我压低声音,喉咙干涩,“昨儿赵婆子在祠堂晕倒了,您在场,您怕不怕?”
他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是怕……是觉得,那火,烧得不像人烧出来的。”
就是这句话。
恐惧的根源不是未知,而是对已知事物被扭曲的战栗。
我走上前,将一个小药包递给他,趁机把一张叠得极小的纸条塞进他布满老茧的掌心。
他似乎想缩手,但我稍一用力,他就没再反抗。
纸条上只有一行我用炭笔末写下的小字:“下回他偏头时,盯住他。”
他整个人僵住了,像一尊瞬间被冻结的石像,连呼吸都凝滞了。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多说一个字,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夜风带着坟场的寒意迎面吹来,裹挟着湿土与腐叶的气息,刮在脸上像冰刀。
当我走到回厢房的小路拐角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顾昭亭。
他静静地站在远处坟场的边缘,像一棵沉默的松树。
他胸前的军牌在微弱的月光下垂落着,没有一丝反光,但他的右手,却缓缓地抬起,做了一个奇特的手势。
他用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环,对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翻转手腕,将那个“圆”对准了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耳膜嗡鸣。
那是我们童年时玩捉迷藏的游戏暗号,意思是“镜面反射”——我看见你了,我也在你看见我的地方。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他一直在看?
然而,还没等我从顾昭亭那个无声的信号中理出头绪,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
老K突然宣布,仪式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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