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膛里的火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一小撮暗红的余烬,在无边的黑暗中微微搏动,像一只濒死的眼睛,正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亮。
那微弱的红光映在我瞳孔里,忽明忽暗,仿佛某种沉默的控诉。
那枚U盘的塑料外壳早已化为焦炭,与炉灰混为一体,像一粒被遗忘的黑砂,无声地沉入灰烬深处,带走了模型社最后的秘密。
我蹲下身,指尖拂过那堆温热的残渣,触感粗糙而滚烫,随即又迅速冷却,如同希望燃尽后的余温。
通风管道里,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气,钻进我的鼻腔,带着金属烧灼后的腥涩,像旧伤口裂开时渗出的气息。
空气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沉甸甸的铅块。
我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四个半月形深痕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触感先是刺痛,继而麻木,像某种迟来的知觉在提醒我:我还活着。
顾昭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这片死寂中潜伏的幽魂:“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他的呼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侧,带着紧张的颤意,显然,老K最后那句话和那个决绝的动作,也彻底打乱了他的预期。
我们的计划是收网,不是把鱼饵扔回一个更深、更看不见的池塘。
我没有立刻回答,视线依然透过那个小孔,锁定在老K蹒跚离去的背影上。
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虚空里,拖出长长的、歪斜的雪痕,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划在雪地上。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焚烧车间侧面的小门钻了出去,身影佝偻,像一截被风折断的枯枝,消失在黎明前最后的墨色里。
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像个耐心的幽灵,在他出现后,才无声无息地滑出阴影,轮胎碾过薄雪,几乎没有声音,只留下两道湿漉漉的轨迹,缓缓融入远方的晨雾。
“追不上了。”我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算追上,也没意义了。”
“没意义?林晚照,他烧掉的是整个组织的名单!”顾昭亭的语气里有压不住的火气,声调微微发颤,像绷紧的琴弦,“那是我们查了三年的东西!现在全没了,我们等于回到了原点!”
“不。”我摇了摇头,慢慢从冰冷的铁皮上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响,蹲得麻木的双腿刺痛如针扎,我活动了一下,让血液重新流动。
金手指正在我脑中标注出老K刚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扔U盘时用的是左手,一个极其隐蔽的投掷动作,手腕翻转的角度精确到了十五度,确保U盘能落入投料口最深处,瞬间被高温吞噬。
这是经过训练的动作,不是一个普通的头目会有的习惯。
“我们没有回到原点,”我转头看着顾昭亭,晨曦的微光从通风口滤进来,在他焦急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面具上的裂纹,“我们只是从一个明亮的棋盘,被拖进了一片黑暗的森林。对手没变,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了。”
我指了指下面空无一人的控制室:“老K已经不是头目了。从他签下那张‘静默令’,从他砸碎屏幕,从他喊出那句‘模型社不止一个头目’开始,他就已经是个弃子。一个知道太多秘密,又失去了权柄和信仰的弃子,你觉得他的新‘同伴’会怎么对他?”
顾昭亭沉默了。
他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一个活着的、自由的、随时可能因为崩溃而开口的前任头目,对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新头目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那辆面包车不是来接应他的?”他恍然大悟。
“是监视,也可能是……押送。”我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老K现在是我们的诱饵,也是他们的累赘。他会引出那个我们看不见的人。我们要做的,不是追他,而是跟着他,看是谁来处理掉这件‘垃圾’。”
我们从通风管道的维修口悄无声息地滑下来,落在积满灰尘的工具箱上,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踩碎了某种脆弱的骨骼。
控制室里一片狼藉,碎裂的屏幕像一张怪诞的脸,倒映着我们模糊的身影,边缘的玻璃参差如獠牙,轻轻一碰便簌簌落下碎屑。
空气中还残留着老K的绝望,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冷汗、颤抖的呼吸,和某种信仰崩塌时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我走到主控台前,伸手触摸了一下那个被他砸出的蛛网裂纹。
指尖传来冰凉而锋利的触感,玻璃边缘割得指腹微微发麻。
冰冷的玻璃下,林氏那张回头的脸已经消失了,屏幕一片漆黑。
金手指自动弹出分析:根据撞击力度和裂纹分布,老K的拳力比数据库中的平均值高出17%,但发力点不稳定,显示出极度的情绪失控。
他真的信了。
他信那个画面是真的,信林氏最后有话想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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