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星的大气层泛着双色流光,星语水晶的莹蓝与熵核暗纹的紫黑在云层中交织,像幅被打翻的调色盘。苏晓的断琴悬浮在飞船控制台前,完整的创世弦碎片正沿着琴身流转,在舷窗上投射出归航星的立体模型——这颗星球的内核竟是枚巨大的创世弦结晶,表面覆盖着蛛网状的星轨纹路,那些纹路的节点处,隐约可见星语符文与熵核暗纹组成的双螺旋。
“创世弦的源头果然是颗星球。”江凛的机械臂划过控制台,调出星球的重力参数,“但它的转转周期很奇怪,每旋转七天就会出现一次重力反转,就像……”
“就像琴弦在震颤。”苏晓按住断琴的弦线,琴身传来与归航星同频的嗡鸣,“母亲说过,创世弦不是物体,是宇宙的脉搏。”她指向模型中片凹陷的盆地,那里的星轨纹路呈现出断裂的锯齿状,“议长临终前提到的父亲,会不会在那里?”
飞船突然剧烈颠簸,舷窗外掠过道暗紫色的流星。江凛迅速切换到战斗模式,机械蜂群从舱底涌出,在船体周围组成防御阵:“是熵核孢子流,但能量特征很微弱。”他放大流星的光谱分析,屏幕上的波形图呈现出衰减的正弦曲线,“像是从母巢残骸里飘来的幸存者,没有攻击性。”
苏晓的星轨印记突然发烫,她望向流星坠落的方向,归航星的地表竟裂开道缝隙,涌出的能量流中,夹杂着串微弱的星语信号。断琴自动接收信号,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父亲被无数暗紫色的触手缠绕在根水晶柱上,他的星轨锁链正与触手互相渗透,水晶柱的表面刻满了织网者同盟的符文。
“他在主动融合熵核能量。”苏晓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影像里的父亲没有挣扎,反而在引导触手顺着星轨锁链流动,“就像起源星的森林,在互相适应。”
飞船穿过重力反转带时,舱内的物品突然失重漂浮。江凛的机械义眼捕捉到异常:“重力场的核心在盆地下方,那里的创世弦结晶有处破损。”他调出断层扫描图,破损处的边缘残留着双头蛇的鳞片印记,“是被强行撕裂的,和联邦舰队的改装引擎手法类似。”
苏晓的断琴突然奏响《归航曲》,旋律在失重的舱内回荡,那些漂浮的物品竟随着旋律排列成星图的形状。她想起父亲影像里的话,“音乐是创世弦的语言”,便拨动琴弦改变旋律,星图中代表盆地的光点突然放大,显露出隐藏在地下的建筑群——那些建筑的墙壁,竟是用星语者的水晶骨与熵核母巢的甲壳混合筑成的。
“是织网者的基地。”江凛的机械蜂群带回块建筑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分解成星语符文与熵核暗纹,两种能量在接触的瞬间没有排斥,反而交织成个平衡的结,“议长没说错,父亲确实在这里。”
飞船降落在盆地边缘时,苏晓才发现那些水晶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无数织网者的墓碑。柱体上雕刻着他们的生平,星语符文记录着创造的功绩,熵核暗纹标注着毁灭的代价,最后都以句“平衡永存”收尾。父亲所在的水晶柱最高大,柱顶的星轨纹路正在向天空延伸,与归航星的创世弦结晶相连。
“他在修补破损处。”苏晓走近水晶柱,父亲的星轨锁链已经与柱体融为一体,那些从他体内延伸出的暗紫色触手,正顺着创世弦结晶的裂缝缓缓流动,填补着缺口,“就像用自己的血脉当针线。”
父亲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同时倒映着星轨与暗纹:“晓儿。”他的声音沙哑却温暖,像被尘封已久的琴弦重新振动,“你终于来了。”
苏晓的星轨锁链不受控制地飞向父亲,在接触到水晶柱的刹那,段段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脑海——年轻的父亲与母亲、议长在织网者基地研究创世弦的平衡公式;审判庭的战舰包围归航星,织网者们用身体组成人墙保护创世弦结晶;父亲抱着块破损的结晶碎片,在双头蛇的追击下逃离归航星……
“双头蛇不是双生神的残骸。”父亲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水晶柱上的符文却愈发明亮,“它是创世弦失衡时产生的意识体,诞生于第一个被割裂的星系。”他的星轨锁链与苏晓的缠绕在一起,“织网者同盟的使命,就是阻止它吞噬更多的平衡能量。”
江凛的机械臂突然刺入地面,将块从起源星带来的暗纹花种子埋入土中。种子在接触到归航星的土壤后,瞬间长成棵参天大树,树枝上的水晶叶与暗纹花同时绽放:“创世弦的平衡需要介质传递。”他望着大树的根系深入地下,与创世弦结晶的破损处相连,“就像起源星的森林,归航星也需要新的织网者。”
父亲的影像指向盆地中心的祭坛,那里的地面刻着幅巨大的星图,无数未激活的光点分布在各个星系:“每个光点都是位沉睡的织网者。”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当年审判庭清洗同盟时,我们把他们的意识封存在创世弦网络里,等待能重启平衡的人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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