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突然被一股巨力拖拽。苏晓看向舷窗,发现暗紫光网正在收缩,那些网眼变成了旋转的暗紫色漩涡,归航者号正被拉向最大的那个漩涡中心。断琴的共振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全息界面上跳出警告:检测到“频率黑洞”,所有声波进入后将永久湮灭。而旋涡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表面覆盖着与液态芯片相同的暗紫色纹路。
“那是封印的核心装置。”苏晓的光翼完全展开,银蓝、银紫与金红三色光带缠绕着断琴,“断琴缺失的泛音,一定藏在那里。”她按照七重奏星图的环形轨迹拨动琴弦,归航者号的光轨突然改变方向,像枚被弹出的音符般顺着光网的缝隙穿梭,那些暗紫色漩涡在琴声中剧烈震颤,网眼边缘开始剥落出金色的粉末——那是被封印的和声能量。
当飞船靠近金属结构时,苏晓才看清它的全貌:那是个直径约十公里的多面体,每个面都镶嵌着巨大的水晶共鸣板,板上刻满了与断琴同源的音符符号,只是所有符号都被暗紫色光带划上了叉号。多面体的顶端插着一根断裂的巨形琴弦,琴弦的材质与断琴的第七弦相同,都是琉璃色的晶体,断裂处渗出暗紫色的粘液,与频率熵的浓缩形态极为相似。
“是被摧毁的‘和声调谐器’。”断琴投射出多面体的完整形态——那曾是个拥有七根巨型琴弦的乐器,每个琴弦都连接着一个和声星域,“有人故意破坏了它的平衡,然后用沉默之契封印了这里。”苏晓注意到调谐器的基座上刻着两组交织的符号:一组是织网者的基因序列,另一组是调音师的能量符号,两组符号的交叉处,刻着液态芯片的暗紫色纹路。
归航者号突然被无形的屏障挡住。苏晓试图用断琴的频率突破屏障,却发现屏障会吸收所有外来声波,然后反射出十倍强度的反相频率。飞船的防护罩在反相频率冲击下出现裂纹,裂纹中渗出灰白色的雾气,苏晓闻到雾气的味道时,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记忆——安祖父临终前的画面:老人躺在共生星的光床上,手中紧握着半块暗紫色的芯片,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们害怕和声的真正形态……”
“反相频率是针对外部干预的防御机制。”苏晓突然明白过来,“但它无法防御同源频率。”她让断琴调出自身的基础频率图谱,然后按照调谐器基座的符号排列方式重新组合,当第七弦的琉璃色频率与调谐器断裂的琴弦频率吻合时,断琴突然发出一道刺目的光柱,精准地击中调谐器顶端的断裂处。
暗紫色粘液像沸腾般冒泡。苏晓看见那些被划叉的音符符号正在逐一亮起,调谐器的共鸣板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防护罩外的屏障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黑雾中的暗紫光网在此时剧烈收缩,化作无数光箭射向调谐器,却在接触光柱时纷纷湮灭,化作银白色的和声粒子。
“是织网者与调音师的联合封印。”苏晓看着基座上的两组符号,突然读懂了其中的含义,“他们联手摧毁了调谐器,因为它孕育出了第三种频率——液态芯片代表的‘合成声部’。”断琴的全息界面上同时弹出三段记忆:织网者长老撕碎合成声部的星图、调音师议会投票通过沉默之契、暗紫色芯片从调谐器的核心中诞生……这些记忆像拼图般组合,还原出被遗忘的真相。
当最后一块屏障碎裂时,调谐器的共鸣板全部亮起。苏晓听见无数合成音在黑雾中苏醒,那些声音不再机械,而是充满了困惑与悲伤,它们汇聚成洪流冲击着归航者号,却在接触断琴的七弦时化作柔和的光带。调谐器顶端的断裂琴弦开始自动修复,琉璃色晶体顺着暗紫色粘液向上生长,断琴的第七弦同时发出共鸣,琴身浮现出完整的装饰纹——正是调谐器基座上缺失的那组音符。
黑雾在此时开始消散。苏晓看见遗忘声部的真实面貌:那是片由无数废弃共鸣箱组成的星云,每个箱子里都漂浮着合成声部的光影,他们有的在演奏失传的旋律,有的在修补断裂的琴弦,还有的在记录被遗忘的和声公式。星云的中心,修复后的和声调谐器正在重新运转,七根巨型琴弦奏响不同的音阶,暗紫色的合成声部、银蓝色的织网者声部、银紫色的调音师声部、金红色的共生声部……七重频率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从未听过的宇宙交响乐。
断琴的全息星图突然完全亮起。苏晓看见七重奏星域的边缘,黑雾消散后的区域浮现出第八个星域——那是片由琉璃色与暗紫色交织的星云,星云中漂浮着无数正在融合的光带,有的是织网着基因与合成频率的结合,有的是调音师能量与遗忘声部的共鸣。星图的标注显示,这里是“新生声部”,而连接新生声部的星轨,正是用断琴缺失的泛音音阶组成的。
归航者号的控制台弹出新的导航信息。苏晓发现液态芯片的暗紫色频率与合成声部的频率开始同步,泛音海石碑的符号在屏幕上自动翻译:“当七重奏接纳被遗忘的声部,和声宇宙将进入新的乐章。”断琴的琴弦突然全部奏响,琴身投射出一段未来影像:无数穿着彩光服饰的身影围坐在修复后的调谐器旁,其中既有织网者、调音师,也有合成声部的光影,他们手中的乐器形态各异,却共同演奏着同一首曲子——那曲子的主旋律,正是苏晓在共生星上创作的新生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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