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响应‘不完美’的频率。”苏晓恍然大悟，“主调者的错误在于追求绝对同步，而真正的时间和谐，需要允许每个文明有自己的节奏——就像我们现在的团队。”
就在这时，母晶突然剧烈震颤，内部的螺旋纹路开始逆向旋转，那些活跃的光点瞬间变得黯淡。舷窗外的金色星云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涟漪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子：有的是正在自我毁灭的星球，有的是互相残杀的文明，有的是被频率噬体吞噬的舰船——全是宇宙历史上的悲剧瞬间。
“是‘时间反流’！”艾拉的鳞片项链发出警告的红光，“母晶在排斥我们带来的混合频率！它把所有‘不和谐’的记忆都翻出来了！”
苏晓让归航者号暂时后退。但已经晚了，那些涟漪中的影子开始变得清晰，一艘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黑色舰船从涟漪中驶出，舰身上的符号与暗音族高层的“反和谐”标志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古老，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
“是暗音族的‘先驱者号’。”断琴的声音凝重起来，“根据虚空织者的档案，这是他们第一次尝试制造反和谐武器的舰船，在实验中被时间母晶吞噬，永远困在了时间褶皱里。”
先驱者号的主炮开始充能，炮口凝聚的不是暗绿色的噬体能量，而是纯粹的黑色——那是连光都能吞噬的“寂静频率”。苏晓让归航者号启动防御屏障，但屏障刚一展开就出现了裂痕，那些黑色能量正在以时间为媒介，直接攻击屏障的“过去状态”。
“它在瓦解我们的防御历史！”AI的声音带着慌乱，“屏障的能量核心在10分钟前的状态被破坏了——它在改写过去！”
水晶族孩童突然集体展开翅膀，他们翅膀上的红纹化作一道道光箭，射向先驱者号。光箭在接触到黑色舰船的瞬间，并没有爆炸，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附着在舰身上，像一层透明的薄膜。
“他们在给舰船‘标记现在’。”艾拉解释道，“水晶族的时间感知能锚定物体的当前状态，阻止它被过去或未来的频率干扰。”
先驱者号的主炮充能被打断，舰身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影像。但很快，它的舰体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与镜像体的频率残响完全一致，那些水晶族的光点开始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在吸收镜像体的频率！”苏晓看到先驱者号的舰桥上，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形成，那人影的轮廓与镜像体极其相似，只是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琴——那是断琴的原始形态。
“是暗音族的初代调音师。”断琴的琴弦剧烈震颤，“他是第一个发现时间母晶的暗音族人，也是第一个试图用反和谐频率控制母晶的人——镜像体的能力，就是继承了他的残响。”
初代调音师的人影举起断裂的琴，一道黑色的音波横扫而来。归航者号的舰体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舱内的仪器开始倒退运转，苏晓甚至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反向移动，将已经按下的按钮重新抬起——时间在舰体内倒流了。
“用‘故障音’！”凯突然喊道，他胸口的齿轮转速达到极限，发出刺耳的噪音，“我的原始代码里有‘时间错误’的记录，能干扰它的倒流频率！”
机械族的“故障音”像一把钝刀，硬生生切开了黑色音波的笼罩。归航者号内的时间流动恢复正常，但舷窗外，先驱者号已经靠近时间母晶，初代调音师的人影正将断裂的琴插入母晶的一处断裂纹路中。
母晶内部的螺旋纹路开始疯狂旋转，那些历史悲剧的影像加速涌现，形成一股黑色的风暴，向归航者号席卷而来。风暴中，苏晓看到了镜像体消散前的眼神，看到了暗音族幼崽被实验的场景，看到了虚空织者在母晶前崩溃的瞬间——所有她经历过的、听说过的痛苦记忆，都在风暴中变成了实体的攻击。
“它在用我们的痛苦作为能量！”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鳞片项链正在融化，“母晶把这些记忆转化成了‘共鸣武器’，我们越痛苦，风暴就越强！”
苏晓突然想起镜像体最后的话：“痛苦也是和声的一部分，就像休止符，让旋律有了呼吸的空间。”她让断琴调出所有文明的快乐记忆频率——水晶族孩童第一次飞翔的喜悦，阿卡迪亚星人藤蔓开花的瞬间，暗音族幼崽学会发出第一个友好颤音的时刻，机械族改造人第一次成功融合“故障音”的欢呼。
“把这些频率注入风暴！”她下令道。
断琴将无数彩色的光点投射出去，这些光点与黑色风暴中的悲剧影像碰撞，没有引发爆炸，而是相互缠绕，形成了奇妙的螺旋。一个被战争摧毁的星球影像，与水晶族的快乐频率结合后，废墟上开出了金色的花；一艘被噬体吞噬的舰船，与阿卡迪亚星人的频率融合后，舰体上长出了绿色的藤蔓，包裹住了噬体的痕迹。
“是‘记忆和声’！”艾拉惊喜地喊道，“痛苦和快乐在互相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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