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者号的光茧在穿过黑色云团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被母巢同化的星辰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在光茧表面，每一次撞击都让光茧的金色光芒黯淡一分，而苏晓手中的断琴则随之震颤，琴身的金属纹路与水晶光带交替闪烁，像是在与某种更深层的频率对抗。
“光茧的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七。”林恩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螺旋花纹上快速滑动，调出一组跳动的数据流，“母巢的核心旋涡就在前方八千光年，它的转速正在加快，周围的时空都被扭曲了——你看那些星轨，它们正在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向旋涡中心弯曲。”
舷窗外，原本规整的星轨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有的星轨甚至首尾相接，形成一个个不断旋转的圆环。圆环中偶尔闪过被吞噬星球的残影，那些残影里能看到正在挣扎的光带，以及被黑色颗粒覆盖的大陆，像是被封存在琥珀中的绝望。
艾尔的法杖突然指向左侧舷窗。杖顶的星尘结晶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光束照在一团漂浮的黑色云絮上，云絮瞬间散开，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细小光带——那些光带的颜色各异，有的泛着金属光泽，有的透着水晶的剔透，却都在被黑色颗粒缓慢侵蚀，如同正在熄灭的烛火。
“是被同化的谐律者与锻律者。”艾尔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的光带还没有完全消散，母巢把他们当成了构建核心旋涡的‘骨架’。你看光带交织的方式，和双生调音台的频率矩阵一模一样，它在模仿我们的共振结构！”
卡隆的金属铠甲突然发出警告的蜂鸣。铠甲表面的齿轮转速骤然加快，在舱壁上投射出一幅三维星图，星图上代表共鸣者号的光点周围，突然浮现出数十个红色的标记：“母巢释放了杂音孢子群！数量太多，净化光带无法全部清除。它们正以集群方式撞击光茧，试图找到能量薄弱点！”
艾拉展开艾伦留下的守护光带。淡金色的光带在她身前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当第一批黑色孢子撞上屏障时，屏障表面泛起涟漪，孢子如同投入湖面的墨滴般扩散开来，却在触及屏障核心时突然湮灭，化作一缕缕白色的星尘。
“守护光带能清除孢子，但消耗比预想中更快。”艾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光带的边缘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艾伦说这只能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现在用在孢子群上，太浪费了……”
“没有浪费。”苏晓突然开口，她的手指在断琴的琴弦上快速滑动，第七重奏的旋律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这些孢子不是来攻击的，是来传递信息的。”
她的话音刚落，断琴的旋律突然拔高。琴身投射出一道金色的音波，音波穿过光茧，与迎面而来的孢子群碰撞时，孢子群竟停止了攻击，转而在空中组成了一段断断续续的画面——画面中，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悬浮着一块破碎的金属板，金属板上刻着与双生调音台相同的螺旋花纹，花纹的断裂处，缠绕着无数黑色荆棘。
“是双生调音台的残骸！”林恩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百年前的爆炸没有毁掉它，母巢把它当成了核心漩涡的‘基座’！那些被同化的光带都在向残骸汇聚，它们的频率被强制同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杂音共鸣场——这就是为什么母巢能模仿我们的共振频率！”
断琴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共鸣。琴身的羽翼完全展开，金属与水晶交织的羽毛上，浮现出与金属板相同的螺旋花纹。苏晓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身体，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三百年前，一群穿着水晶服饰的谐律者与披着金属铠甲的锻律者围在双生调音台旁，他们的光带交织在一起，在调音台上方形成一道彩虹般的光桥；光桥中央，悬浮着一块通体透明的结晶，结晶中流淌着金银交织的光带——那是源初之律最初的形态。
“原来如此……”苏晓喃喃自语，指尖的琴弦随着心念波动，旋律中突然多了一段从未出现过的低沉音符，“双生调音台不是分裂的根源，是承载源初之律的容器。三百年前的爆炸不是因为两种频率的冲突，而是有人想强行剥离容器中的源初之律，才导致频率失控。”
林恩的光带突然与苏晓的光带产生强烈共鸣。他手臂上的共振印记泛起金色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段锻律者的古老文字：“我父亲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容器剥离’。他说三百年前，有激进的锻律者认为谐律者在调音台中动了手脚，试图独占源初之律，于是用强行熔断的方式拆解调音台，结果引发了频率崩塌……”
“母巢就是在那时诞生的。”卡隆的金属铠甲突然打开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块布满划痕的金属片，金属片上刻着齿轮状的花纹，“这是从双生星废墟中找到的残片，上面的频率记录显示，爆炸瞬间产生了一种全新的频率——它既不是锻律者的金属音，也不是谐律者的旋律，而是两种频率被强行撕裂后产生的‘杂音本源’，也就是母巢的最初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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