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股更浓郁、更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年的焦糊气、各种药材失败后的苦涩味、尘埃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怪异气息,混合在一起,直冲天灵盖。
张老头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扇开面前的浮尘,这才眯着眼打量起他未来要“坚守”的岗位。
废丹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显破败。空间不大,靠墙垒着几个黑漆漆、看不出原本材质的简陋丹炉,炉身上布满了裂纹和烧灼的痕迹。角落里堆着小山一样的漆黑渣滓,那便是积累不知多少年的废丹残料,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墙壁被熏得乌黑,房梁上挂满了蛛网,地面则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五颜六色的灰尘,踩上去软乎乎的。
唯一的光源来自屋顶几个破洞漏下的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无数细微尘埃。
“呃…是挺有‘底蕴’的。”张老头摸了摸鼻子,评价了一句。
他也没急着打扫,先背着手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悠了一圈,像个视察的领导。手指在一个丹炉上抹了一下,留下清晰的指痕,露出底下一点暗沉的金属光泽。
“啧啧,这炉子,火候差了点,材料也次,炸炉不冤。”他兀自点评着,又走到那堆废丹渣前,伸脚拨拉了一下,几颗焦黑不成形的块状物滚落出来。
“茯苓放早了,地火太烈,凝丹时心神不稳…嗯,还掺了假的黑曜粉,怪不得炸得这么彻底。”他耸动着鼻子嗅了嗅,像是能从那团焦臭中分辨出百年前炼丹失败的所有细节。
转完丹房,他又去了旁边那间属于自己的小木屋。
一推门,灰尘簌簌而下。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歪腿的木桌,一把缺了角的凳子。床上铺着发霉的稻草,窗户纸破了大半,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挺好,通风。”张老头很乐观。
他把那身崭新的灰色杂役服扔在床上,从自己那个小小的、看起来空瘪瘪的包裹里,居然摸出了几样东西:一套磨得发亮的茶具,一小罐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茶叶,还有一个软和的蒲团。
他慢悠悠地铺好蒲团,摆好茶具,这才拿起那把秃了毛的竹扫帚,走出了木屋。
门前那片三丈见方的空地,荒草顽强地从石板缝隙里钻出来。
张老头抻了抻懒腰,活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然后有气无力地开始挥动扫帚。
他的动作慢吞吞的,与其说是在扫地,不如说是在画符。扫帚在地上划拉出毫无规律的痕迹,扬起一片尘土。更多的灰尘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让他看起来更显狼狈。
偶尔有从其他杂役区域路过的弟子或低级执事,看到这新来的老头那滑稽可笑的扫地姿势,都忍不住掩嘴低笑。
“瞧见没?北山废丹房那新来的老头,扫地跟耍醉拳似的。”
“刘执事说了,是个关系户,屁本事没有,就来混吃等死的。”
“啧,真是浪费宗门粮食。这地方还需要扫?扫了明天不照样长草?”
“小声点,让他听见再去告状…”
“怕什么?一个看废丹房的老废物,能有什么背景?”
议论声顺着风飘过来,张老头像是聋了,依旧慢悠悠地划拉着他的地。只是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
划拉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那些突出的荒草暂时清理了一下,露出了底下坑洼不平的石板地面。
张老头把扫帚一扔,捶了捶后腰,嘟囔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干这点活就腰酸背痛。”说着就转身进了屋,拿出茶具,搬了那把破凳子,坐在屋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烧水泡茶。
他用的似乎就是普通的山泉水,茶叶也看起来毫无灵气,就是凡间最普通的那种粗茶。
水烧开了,滚烫的水冲入茶杯,茶叶舒展开,一股淡淡的、与周围焦糊味格格不入的茶香弥漫开来。
张老头眯着眼,吹着热气,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一脸享受。仿佛置身不是仙界宗门的垃圾处理站,而是什么洞天福地的雅居。
一杯茶喝完,他咂咂嘴,似乎意犹未尽,又沏了一杯。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憨厚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从旁边的小路上传来。
“请…请问…是废丹房新来的张老先生吗?”
张老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些局促和紧张,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这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眼神倒是清澈,就是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愁绪和焦虑。
“是啊,小伙子,有事?”张老头放下茶杯,笑眯眯地问。
那少年像是松了口气,连忙小跑过来,对着张老头就行了个礼:“弟子王铁柱,见过老先生。是…是李牧云长老让我来的,说您初来乍到,怕您有什么不便,让我来看看,有什么跑腿的活儿可以帮您做。”
张老头恍然,原来是那个李长老安排的,倒是挺周到。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叫王铁柱的少年,气息凝而不实,显然是卡在某个小瓶颈上了,而且看样子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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