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盛夏,日头毒得能把石板路烤出青烟。萧景珩那偏僻小院里,更是闷热得如同蒸笼,连那棵半枯的老树都耷拉着叶子,有气无力。
萧安提着水桶,擦着汗从井边回来,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少爷,这鬼天气,井水都快被晒温乎了,喝下去也不解渴。”他嘟囔着,将水倒入缸中,看着院内其他两个被二婶萧柳氏“指派”来的、整日懒散躲阴凉的小厮,心里愈发为少爷感到不公。
萧景珩却坐在书房窗边,看似在纳凉,实则意识正沉浸在那浩瀚的“地球文明数据库”中飞速检索。肥皂的成功给了他极大信心,但要快速积累资金,单靠肥皂似乎还不够。他需要一种更直接、更能在这个季节立刻产生暴利的东西。
“硝石…硝石制冰…”他的意识定格在一段清晰的记载上。唐代末期,工匠们在炼制火药时偶然发现硝石(硝酸钙)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热量,能使周围水温骤降直至结冰
。他们将水放入罐内,再置于一个盛水的大容器中,不断往容器中加入硝石,罐内的水便会慢慢结成冰。此法虽效率不如现代,但在古代,无疑是点水成冰的“仙术”!
“安叔!”萧景珩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猛地站起身。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萧安连忙凑过来。
“你去市集上,悄悄寻些‘硝石’来。记住,要悄悄的问,多问几家药铺或杂货铺,莫要声张。”萧景珩压低声音吩咐道。硝石又称“地霜”,在这个时代多用于入药或炼丹,应该不难买到。
萧安虽不明所以,但基于对少爷近来种种“神异”的信任,还是立刻应声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揣着一个不大的布袋子回来了。
“少爷,买到了。这玩意儿不值钱,药铺说性寒,有大毒,多是方士炼丹用,您要这做甚?”萧安将袋子递过来,里面是些白色或微带杂质的晶体,闻着有股淡淡的特殊气味。
“有大用,能帮咱们变出解暑的宝贝!”萧景珩神秘一笑,掂量了一下袋子,“可能不太够,但第一次试验应该没问题。安叔,再去打一盆干净的井水来,再找一个大点的木盆或陶盆来。”
工具备齐,萧景珩将小厮们都打发到远处,只留萧安一人在身旁。他按照脑中清晰的方法,先将一部分井水倒入一个稍小的陶罐中,然后将陶罐置于那个大木盆中央。
“安叔,看好了,今日给你变个戏法!”萧景珩挽起袖子,开始将买来的硝石缓缓倒入木盆中,并加入清水溶解
。
萧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少爷捣鼓这些不起眼的“石头”和水,完全摸不着头脑。随着硝石不断溶解,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木盆中的水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中间那个小陶罐的外壁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
“少…少爷!罐子!罐子结霜了!”萧安惊得舌头都快打结了,指着陶罐的手都在发抖。这大夏天的,罐子怎么会结霜?!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萧景珩继续添加硝石,并用木棍轻轻搅拌木盆中的水,帮助硝石溶解和吸热。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在萧安几乎要瞪出眼眶的注视下,那小陶罐里的水彻底停止了晃动,表面凝结成了一层坚实的冰盖! 透过罐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已完全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固体!
“冰…真的是冰!夏天…夏天出冰了!”萧安扑到木盆边,难以置信地伸手去触摸那陶罐。指尖传来的刺骨冰凉,让他猛地缩回手,却又忍不住再次小心翼翼地碰上去,感受那真实无比的寒意。他抬头看着萧景珩,眼神里充满了近乎敬畏的震撼。“少爷…您…您真是会点石成金…不,是点水成冰的活神仙啊!”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院里另外两个小厮的注意。他们好奇地蹭过来,伸长脖子一看,顿时也傻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冰?!”
“我眼花了?三伏天哪来的冰?!”
两人揉着眼睛,围着木盆打转,那副惊骇欲绝、怀疑人生的模样,惹得萧景珩不由轻笑出声。
“不过是一些小把戏罢了,不值一提。”萧景珩故作高深地摆摆手,心中却也是成就感爆棚。这穿越者的知识,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硬通货啊!
他让小厮们退下,单独留下依旧激动难平的萧安。
“安叔,你看此物如何?”萧景珩敲了敲陶罐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神物!简直是神物!”萧安激动道,“这大热天的,若是能有这样一块冰置于室内,或是放入饮水中,该是何等享受!便是老爷夫人房里,用的冰也是去岁寒冬窖藏,数量有限,金贵得很!少爷您这…这可是凭空造出来的啊!”
“是啊,物以稀为贵。”萧景珩目光灼灼,“尤其是这盛夏时节,冰块的价值,甚至可能超过等重的白银!安叔,你说,若是我们将这冰,还有前几日做出的肥皂,拿出去售卖,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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