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日,天高云淡,金风送爽。江宁府的大街小巷早已弥漫开节日的喜庆气氛,酒肆茶楼挂起了花灯,小贩的叫卖声也比往日更显欢快。然而,这份喧闹似乎与萧府那偏僻小院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萧景珩立于镜前,由老仆萧安帮着整理衣冠。他今日并未选择过于华贵的服饰,依旧是一身略显半旧的月白色细麻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唯一显眼的,或许只有发髻间那根质地尚可的青玉簪。这身打扮与他如今“日进斗金”的景珩商行东家身份毫不相称,却恰恰符合一个“被家族忽视、略有诗才却生活清贫”的落魄公子形象。
“少爷,您真就穿这身去?”萧安有些迟疑,手里还捧着一件之前用商行盈利新做的、料子明显好上不少的湖蓝色绸衫,“今日文会上都是体面人,您如今也不比往日了…”
萧景珩对着模糊的铜镜笑了笑,语气淡然:“安叔,今日这文会,看似风雅,实则步步惊心。穿得太好,反倒落人口实,让人说我骤然暴富,忘了根本。不如就这般,更显得…真诚些。”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况且,衣衫简朴,若还能作出绝妙诗词,岂不更显我才华难得?”
萧安似懂非懂,但见少爷胸有成竹,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嘀咕道:“二房那边,景禹少爷一早就收拾得光彩照人,由二夫人亲自送出门了,排场大着呢。”
“由他去。”萧景珩整理好衣袖,神色平静,“他越是张扬,待会儿或许摔得越疼。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在后门巷子里等着。”萧安连忙道,“按您的吩咐,雇的最普通的那种青篷马车,绝不扎眼。”
萧景珩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张逐渐摆脱纨绔油腻、显出几分清朗俊逸的脸庞,深吸一口气:“走吧。”
主仆二人悄然从萧府后门而出,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果然静静等候在巷口。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汉。萧景珩登上马车,萧安则按照计划,并不随行,而是留在府外照应商行可能传来的消息。
马车辘辘,驶出僻静小巷,汇入江宁府中秋日热闹的人流车马之中。越是靠近秦淮河畔的“望江楼”,道路便越是拥挤,香车宝马、文人轿辘络绎不绝,皆是奔赴今晚那场文坛盛会。
萧景珩靠在微微颠簸的车厢内,闭目养神,脑中却如走马灯般闪过无数咏月、咏秋、咏志的千古名句,为即将可能面临的各种题目做着准备。窗外传来的喧嚣仿佛离他很远。
正当马车行至一处相对狭窄的街口,因前方两辆华贵马车互不相让、堵塞道路而不得不暂时停下时,一阵略显焦急的清越女声穿透了嘈杂,传入车厢。
“…请问,可知‘锦绣坊’该如何走?我与家人走散了…”
萧景珩下意识地掀开车窗布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街边,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正微蹙着秀眉,向一位路边摆摊的老者询问。那少女身量苗条,头上戴着垂纱帷帽,看不清全貌,但露出的下颌线条优美白皙,气质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她身边并无丫鬟仆役跟随,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孤零。
那摆摊老者似乎也不熟悉路径,只是胡乱指了个方向。少女轻声谢过,转身望向那错综复杂的街巷,帷帽轻纱随风微动,透出几分迷茫。
萧景珩本不欲多事,但见那少女举止端庄,虽遇困境却依旧保持着礼数,不似寻常人家女子,又孤身一人,心念微动。他推开车门,探出身温和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要去城南的‘锦绣坊’?”
那青衣少女闻声转过头来。虽隔着轻纱,萧景珩却能感觉到一道清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微微颔首,声音透过轻纱传来,依旧清越,却少了几分方才的焦急:“正是。公子可知路径?”
“巧了,在下正欲前往望江楼,途中会经过锦绣坊附近。”萧景珩笑了笑,伸手指向前方一条岔路,“姑娘可沿此路直行,过两个路口,见到一座石桥,桥头有棵大槐树,便右转,再行百余步,看到一家‘陈记纸墨铺’后,左手边第三条巷子进去便是锦绣坊。路径稍有些绕,但胜在僻静好认,不易走错。”
他语速平缓,指示清晰。那青衣少女仔细听着,末了,帷帽轻轻一点,似是行礼:“多谢公子指点。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萧景珩拱手还礼,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对方帷帽下隐约的轮廓和那双扶着帷帽、纤白如玉的手,心中暗忖:此女气度不凡,孤身一人在这节日人流中,怕是哪家出来游玩却不慎与仆从走散的贵女。
那青衣少女似乎也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再次微微一福,便依着萧景珩所指的方向,步履从容却并不缓慢地离去。青色衣裙在熙攘的人流中几个起伏,便渐行渐远,宛如一幅动态水墨画中一笔清雅的淡彩,很快融入了街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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