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李郎中了。”那个沉稳有力的青年声音再次响起,就在床边,离得很近。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恳切和不容动摇的决心,“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倾尽全力施救。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我牛家庄倾家荡产也给您寻来!”
“少庄主言重了……老朽自当尽力。”老郎中叹了口气,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去开方配药了。
接下来,便是叶飞羽与死神漫长的拉锯战。疼痛如同附骨之疽,高烧如同燎原烈火,在体内疯狂肆虐。混沌的意识里,光怪陆离的碎片不断闪现:陡峭的悬崖、呼啸的狂风、失重的坠落感、冰冷刺骨的激流、巨大的撞击……还有,似乎总有一个模糊的、焦急的呼唤声在遥远的地方响起,却怎么也听不清内容。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枯叶,在惊涛骇浪中翻滚沉浮,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吞噬。
偶尔,一丝清苦的液体会被小心翼翼地喂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刺激着麻木的味蕾,也带来片刻虚弱的清醒,随即又被更深的昏沉淹没。他能感觉到有人在为他更换额头的湿布,动作始终轻柔;能感觉到断腿被小心地固定、上药,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锥心的疼痛;能听到窗外昼夜交替的模糊声响,鸡鸣犬吠,风声雨声,还有那沉稳青年偶尔在门外低声询问病情的声音……
生与死的界限在反复的拉扯中变得模糊。他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隧道里跋涉,前方只有一线微光。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痛苦与昏迷交织的昼夜轮回,当一股清凉的、带着清晨露水气息的风拂过面颊时,沉重的眼皮终于被一股微弱却顽强的意志力撬开了一条缝隙。
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温柔地铺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久违的、真实的暖意。他贪婪地感受着这暖意,仿佛枯木逢春。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带着几分惊喜和小心翼翼的女声在床边响起,如同林间初啼的黄莺。
叶飞羽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脖颈的骨头发出细微的咔哒声。视线逐渐聚焦,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衣裙的少女映入眼帘。她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纤细,梳着乡下常见的双丫髻,乌黑的头发用红头绳扎着,显得干净利落。一张小脸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眼睛却出奇的大,乌溜溜的,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毫不掩饰的关切。她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重的药味。
“水……”叶飞羽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沙砾,只能挤出一个嘶哑破碎的音节。
少女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边一张同样粗糙的木凳上。她转身快步走到屋角的木桌旁,提起一个粗陶水壶,倒了大半杯温水。又快步走回床边,小心翼翼地一手托起叶飞羽的后颈,一手将杯沿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清凉甘甜的液体浸润了干涸冒烟的喉咙,叶飞羽几乎是本能地、贪婪地大口吞咽起来,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一杯水很快见底,仿佛久旱的田地得到了灌溉,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痛楚终于缓解了大半,混沌的头脑也似乎清明了一分。
“慢点,慢点喝,还有呢。”少女轻声说着,声音温柔。
叶飞羽喘息着,稍稍平复,这才有精力再次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土坯屋子,墙壁是黄泥夯实的,坑洼不平,屋顶盖着茅草。屋里陈设简单得近乎贫寒:一张自己躺着的木床,铺着稻草和粗布;一张三条腿的旧木桌,用石块垫着一角;一张歪斜的条凳;墙角堆放着一些农具和杂物。唯一显眼的,是桌上放着的一些晒干的草药和几个粗陶罐,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混合着草药、泥土和稻草的特殊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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