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依旧半眯着眼,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慵懒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刘嬷嬷,那个贱人……这会儿又在忙活些什么新鲜事?”
刘嬷嬷闻声,身子立刻向前微欠,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惯有的谄媚:“回夫人的话,李小姐今儿个一早就带着几个管事,亲自往城南码头去了。说是要清点一批即将发往金州的大米和食盐,还要核对新到的几船桐油账目。这大半年下来,她可是勤勉得很,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动回府给老爷请安问好,平日里……嘿嘿,可是难得在府里见着她的影子,怕是都泡在那些铺子、码头、仓库里了。”
“哼,”马夫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眼角的嫌恶如同实质般浓郁起来,几乎要化为毒汁滴落,“贱人就是矫情!一个黄毛丫头,毛都没长齐呢,野心倒是不小!整日里抛头露面,混迹于市井码头,吆五喝六,真当自己是能顶门立户的男儿郎了?仗着老爷那点子糊涂的宠爱,就敢把手伸得那么长,连府里庶务都要指手画脚,真以为这诺大的家业,将来能落到她一个外姓丫头手里不成?” 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在紫檀木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是敲在人心上,“整日疯疯癫癫,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跟那些扛大包的苦力、摇橹的船夫、拨算盘的账房厮混在一处,竟还能有说有笑,简直是自甘下贱!我们李家可是云阳城数一数二的体面望族,她这般不知廉耻的作派,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全城的体面人家笑掉大牙?连带着我们李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夫人说得极是!句句在理!”旁边捧着茶盏的丫鬟立刻接话,声音又尖又细,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鸟,“这李小姐也太没个规矩了!哪家正经的千金小姐像她这般整日里往码头上跑的?听说她还对那些满身臭汗的脚夫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这……这简直是伤风败俗到了极点!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偏偏就纵着她胡闹,把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纵成了野小子,真是……真是让人心寒呐!”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觑着马夫人的脸色。
另一个捶腿的丫鬟也连忙跟着附和,语气带着夸张的惋惜:“就是啊!大家闺秀就该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平日里在绣楼里学学女红针黹,读读《女诫》、《列女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良恭俭让,这才是正理!她倒好,整天像个没笼头的野马驹子似的,东奔西跑,抛头露面,哪里还有半分名门淑女的样子?说出去,谁敢信这是咱们李府的大小姐?”
“依我看啊,”第三个捧着巾帕的丫鬟接口道,语气带着刻薄的揶揄,“李小姐都过了及笄之年好几年了,眼瞅着都成了老姑娘!早就该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在家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经归宿。可她倒好,一拖再拖,老爷也不着急,由着她胡闹。这传扬出去,外头人还不知怎么嚼舌根呢,说咱们李府的小姐嫁不出去,或是……或是有什么隐疾不成?” 这话说得极为恶毒,引得其他几个丫鬟都掩口低笑起来。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如同唱戏般配合默契,句句都往李菲燕的痛处戳,字字都迎合着马夫人的心思。马夫人听着,脸上那层冰霜般的嫌恶果然渐渐消融,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畅快的弧度,却又被她迅速用帕子掩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愤愤不平的表情:“谁说不是呢!我也曾苦口婆心地劝过老爷好几回,让他赶紧给那丫头寻个稳妥的婆家,哪怕是低嫁些,寻个根基清白、家底殷实的商户做正头娘子,也好过在家里这般碍眼,带累家族名声!可你们猜老爷怎么着?” 她猛地一拍扶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忤逆的怒意,“他竟当着下人的面,对着我吹胡子瞪眼!还说我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说菲燕有本事,能帮衬家里,让我少掺和!真真是岂有此理!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李家的脸面和那丫头的终身!”
丫鬟们立刻见风使舵,纷纷调转话头,七嘴八舌地吹捧起马夫人来。
“夫人您这哪是多管闲事?您这是深谋远虑,一心为了李家的百年声誉着想啊!”
“就是就是!夫人您深明大义,处处以家族为重,这份心胸气度,府里上下谁不敬佩?换做旁人,哪会操这份闲心,巴不得看笑话呢!”
“夫人这般贤惠通达,持家有道,真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活榜样!将来我们要是能有幸学到夫人一星半点的本事和心胸,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夫人菩萨心肠,处处为李小姐打算,偏偏……唉,李小姐还不领情,老爷也不理解,真是委屈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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