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兄弟天不亮就起了身,院子里的鸡刚叫头遍,张三宝已攥着衣角在柴门前打转。叶飞羽推窗时,正见四兄弟蹲在石阶上,背脊挺得笔直,像四根没上漆的木柱——昨日说要给他们寻媳妇,这话像把火,在他们心里烧了整夜。
“急什么?”翟墨林背着药箱走出来,见张三宝的布鞋沾着露水,忍不住笑,“李媒婆就是起得再早,也得梳洗完了才开门。”
叶飞羽把油纸包好的碎银揣进怀里,晨光透过他的指尖,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走吧,早去早回。”
镇子西头的路是新铺的黄土,被昨夜的雨浸得发潮。李媒婆家的瓦房在晨雾里露着檐角,门口的月季开得泼泼洒洒,粉的、红的、黄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离着还有三丈远,院里的咳嗽声就钻了出来,像破风箱似的,一声比一声急。
“来了来了!”蓝布褂子的妇人掀门帘时,袖口沾着点白粉,想是刚扑过脸。她瞅着张家兄弟的粗布短打,眼角的皱纹先皱成了团,待看到叶飞羽腰间的玉佩,那团皱纹又慢慢舒展开,手里的花手帕摇得更欢:“客官面生得很,是来寻我做媒的?”
“给这四位找媳妇。”叶飞羽没多余话,抬脚往里走。院子里堆着半捆柴,墙角的灰毛驴正甩着尾巴,见了生人,打了个响鼻。
堂屋的八仙桌缺了条腿,用砖块垫着。李媒婆刚把粗瓷碗摆上桌,就被叶飞羽掏银子的动作惊得忘了沏茶。四两碎银在桌上滚了滚,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得银子泛出冷光,把她脸上的白粉都衬得发灰。
“黄花大闺女,知根知底,三天。”叶飞羽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定金四两,成了再给四两。”
李媒婆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去抓银子时,手腕抖得像筛糠。她把银子往怀里揣,帕子在衣襟上按了又按,仿佛那不是银子,是刚下的蛋。“客官放心!”她的声音比平时尖了三分,唾沫星子溅到桌上,“别说四个,就是八个,我也能给您薅来!东边王家庄的王家妞,绣的鸳鸯能飞;西边李村的丫头,蒸的馒头能立住筷子……”
“品行第一。”叶飞羽打断她,端起刚沏好的粗茶,茶叶梗在碗底浮着,“手脚勤快,家里没烂事,父母明事理。”
李媒婆的烟杆在鞋底磕得梆梆响:“这您就不知道了!王家庄的王家,祖上是秀才;李村的李家,三代都是老实巴交的佃户……”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说,“就是有户人家,姑娘长得赛天仙,就是……”
“就是什么?”翟墨林追问。
“她爹前年赌钱输了地,现在还欠着债。”李媒婆吐了个烟圈,腮帮的黑痣随着嘴角动,“但姑娘是真好,会纺线,能织布,夜里做针线活,油灯能点到三更。”
叶飞羽放下茶碗:“只要姑娘好,她爹的债,我们还。”
李媒婆的眼睛猛地瞪圆,像被惊着的鱼:“客官真是……真是菩萨心肠!”她霍地站起身,抓过墙上的草帽,“我这就去!王家庄、李村、张坳……挨家挨户给您挑!”
灰毛驴被牵出来时,还打了个哈欠。李媒婆翻身骑上去,鞋跟磕了磕驴肚子:“得儿驾!”驴蹄子踏过青石板,在巷口拐了个弯,影子很快被晨雾吞了。
“这媒婆,倒像被银子赶着跑。”翟墨林望着驴影笑。
叶飞羽望着月季花瓣上的水珠,忽然道:“她屋里的柴只够烧两天,缸里的水也见了底,怕是急着用钱。”
张家兄弟面面相觑,张三宝挠挠头:“叶兄咋知道的?”
“灶房烟囱没冒烟,水缸边的瓢倒着放。”叶飞羽笑了笑,“走吧,去布庄给你们扯几匹新布。”
李媒婆的第一站是黄家庄。村口的老槐树歪着脖子,几个光屁股的娃在晒谷场追打,见了灰毛驴,都停了手,围着驴蹄子转。
“黄家婶子在家不?”她的嗓子喊得比驴叫还响。
土坯房的门“吱呀”开了,黄母系着补丁围裙,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是李妈妈啊!快进屋,刚蒸了红薯,甜得很!”
堂屋的泥地上,晒着些干辣椒,红得刺眼。黄父蹲在灶门前,添柴的手停在半空,见了李媒婆,慌忙站起来,裤脚沾着草屑:“李妈妈稀客,稀客。”
李媒婆把麦芽糖往桌上一放,纸包“哗啦”散开,几块黄澄澄的糖块滚出来,惹得里屋的娃子“哇”地叫了一声。“我来给黄花说亲。”她开门见山,烟杆在桌角敲了敲,“镇上的张家兄弟,就是‘莽山四虎’,前些日子得了李百万的赏识,发了大财!”
“李百万?”黄父手里的柴火“啪嗒”掉了,火星子溅到他的布鞋上,他浑然不觉,“就是那个……家里有金山的李百万?”
“可不是!”李媒婆喝了口黄母递来的粗茶,茶叶在碗里打转,“张家兄弟现在穿的是绸缎,戴的是银锁,找媳妇,彩礼十八两,还送两匹嫁妆布!”
里屋的门帘忽然动了动,露出半张脸。黄姑娘的双丫髻上绑着蓝布条,洗得发白的裙子沾着点线头,手里的荷包针还别在布上,绣了一半的鸳鸯,翅膀刚露了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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