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阁那一声沉闷的巨响,宛若一块千斤巨石砸入看似平静的江陵潭水,激起的涟漪远非表面那般简单。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并非在市井小民间流传,而是精准地蔓延于那些与安福山、周显利益攸关的官员、豪商与世家之中。酒宴间的窃窃私语,密室内的焦灼商讨,话题核心已从对凤凰道“妖法”的鄙夷嘲弄,急转直下为对那种能于深宅高墙内骤然引动“雷霆”、防不胜防的未知手段的深深忌惮。这种恐惧源于未知,源于对既有防护手段失效的恐慌,仿佛头顶随时可能落下无声的霹雳。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处于舆论风暴眼的凤凰山,却异乎寻常地陷入了一片山雨欲来前的死寂。军工司那间标志性的工棚依旧日夜冒出淡淡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烟雾,叶飞羽的身影几乎完全埋首其中,对外界的纷扰恍若未闻。观察使府邸更是门禁森严,杨妙真深居简出,连日常的巡视察看都减免了,整个核心区域静得只能听见山风穿过竹林的呜咽声。这种刻意的平静,并非示弱,反而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已绷紧,蓄势待发,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种反常的宁静,让潜伏在江陵城阴影中的“影杀”残余力量如坐针毡。首领“铜雀”,作为此次行动中仅存的经验最丰富的铜牌杀手,其警觉性远非“毒鸠”可比。他藏身于一家散发着陈旧木材与油漆混合气味的棺材铺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死亡般的沉闷。他深知,叶飞羽和杨妙真绝非庸碌之辈,此刻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凌厉、更致命的杀招正在酝酿。
昏暗的油灯下,“铜雀”的面容一半隐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阴鸷。他对面前仅剩的三名得力手下沉声道:“凤凰山静得可怕,必有蹊跷。原定七月初五于观澜阁的‘交货’必须立即取消,地点另觅隐秘之处。但我们不能一味被动挨打,需得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他眼中寒光一闪,如同毒蛇吐信:“他们不是倚仗那能发‘雷霆’的邪物逞威吗?那我们就送他们一场真正的‘天火’!目标,凤凰山军工司,尤其是那座终日冒烟的工棚!即便不能将其彻底焚毁,也要制造足够的混乱,让他们疲于奔命,为我们后续行动创造时机。”
“首领,军工司守备森严,石柱的亲卫日夜巡视,那工棚更是重中之重,怕是难以接近。”一名手下面露难色。
“铜雀”冷哼一声,指尖轻轻敲打着粗糙的木桌:“明刀明枪自然不行。别忘了我们的身份——阴影中的利刃。伪装成运送柴炭的流民,混入其中;或者,不惜重金,收买内部意志不坚者。代价再高,也比坐以待毙强!此事需尽快安排,迟则生变!”
就在“铜雀”调整策略,企图火烧工棚的同时,凤凰山观察使府那间守卫森严的密室内,气氛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凝重与专注。
巨大的河西道舆图铺展在案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清晰可见,上面用朱砂与墨笔标注着各种只有杨妙真及其核心心腹才能看懂的符号。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她明艳而此刻却无比肃穆的脸庞。石柱与林湘玉垂手肃立两旁,屏息凝神。
“江陵城的‘雷’已然炸响,安福山与周显此刻必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杨妙真的指尖精准地点在舆图上的江陵位置,声音清冷而坚定,“然,恐慌不足以撼其根基。彼辈拥兵自重,最大的依仗无非二物:一为兵甲,二为钱粮。尤其是经由漕运、不日即将抵达边境‘黑水渡’的那批军粮,乃是他们筹措许久,意图在秋收后对我凤凰道发动致命一击的本钱。”
林湘玉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观察使之意,是我们要半道截下这批粮草?”
“不止是截粮。”杨妙真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舆图上蜿蜒的水道及几处关键隘口,“安福山为筹措此批军粮,不仅耗费巨资,恐已暗中抵押部分盐引等紧要物事。我们要做的,是让这批粮食如同泥牛入海,永远消失在前线之外,更要让他因此血本无归,伤筋动骨!”
她转向石柱,命令清晰而果断:“石校尉,此事由你亲自负责。挑选一批绝对忠诚、精通水性的好手,扮作流窜水匪行事。记住,人手不可用凤凰道嫡系,从‘夜枭’外围或那些真正被安福山逼得家破人亡、对其恨之入骨的水上好汉中物色。行动要领:只劫粮,不杀人,务求造成寻常水匪劫掠的假象。得手之后,粮船立刻化整为零,经由我们掌握的隐秘渠道,迅速转运回凤凰道,分散匿藏于各处安全粮仓。”
“末将领命!”石柱抱拳躬身,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虎口夺食,虽是兵行险招,却也是最能打击敌方气焰的妙棋。
“然,断其粮草,仍不足以致命。”杨妙真目光流转,落在林湘玉身上,“湘玉,有一项更为关键的任务,需你亲自走一趟。”
林湘玉神色一凛:“请观察使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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