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飞羽于凤凰山淬炼着惊世骇俗的利刃之时,林湘玉已轻装简从,凭借高超的易容术与“夜枭”的掩护,悄然抵达了繁华富庶的江南东道,见到了掌控东南沿海庞大商业帝国“泉海商会”的会长苏靖康。
苏靖康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与深邃。他在自家园林深处一间极为雅致僻静的书房内接待了林湘玉。香茗氤氲,但气氛却凝重如铅。
林湘玉并未过多寒暄,直接呈上杨妙真的亲笔密信,并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凤凰道愿以优质水泥及破霄弩为纽带,与泉海商会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共谋发展。同时,恳请苏会长助散消息,动摇安福山商誉根基。
苏靖康仔细阅毕密信,指节轻轻敲打着紫檀木桌面,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林姑娘,杨观察使的魄力与眼光,苏某佩服。水泥与军弩,确是我商会所需。与凤凰道合作,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湘玉:“然,安福山经营江南多年,树大根深,其党羽爪牙遍布各州府。散布其财政窘迫之消息,无异于虎口拔牙,必将招致其疯狂反扑。我泉海商会虽有些许根基,亦不得不虑及麾下数千伙计的身家性命,东南沿海数十处产业之安危。杨观察使,欲以何担保,此事若引发滔天巨浪,我泉海商会不至独木难支?”
林湘玉早料到有此一问,从容应道:“苏会长所虑极是。我家观察使有三点承诺:第一,消息散播,绝不会追溯至泉海商会,我‘夜枭’自有隐秘渠道推动,贵会只需在关键时刻,于商圈内‘无意’间流露出些许担忧即可,真假难辨方为最高境界。第二,若安福山果真不顾一切对贵会发难,凤凰道承诺,将不惜代价,提供包括军事威慑、情报支援在内的一切必要援助。第三,此事若成,未来河西道乃至更广阔西域商路重启之利益,凤凰道愿与泉海商会共享优先权。”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苏会长,安福山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其倒行逆施早已天怒人怨。其财政窟窿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以往被其兵威所掩盖。如今凤凰道已扼其漕运咽喉,江陵城内其党羽人心惶惶。此时出手,正是顺势而为,摧枯拉朽。一旦安福山这棵大树倾倒,其盘踞的利益真空,以泉海商会之实力,能占据几何?此乃风险,更是百年难遇之机遇!”
苏靖康深邃的眼眸中精光闪烁,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权衡。书房内静得能听见香茗冷却的声音。许久,他猛地一拍桌面,决然道:“好!杨观察使巾帼不让须眉,叶先生更是神鬼之才!老夫便赌这一把!具体如何行事,请林姑娘详细道来。这江南的天,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就在苏靖康下定决心之时,数千里外的黑水渡水域,石柱亲自指挥的“水匪”行动,已取得了决定性的成功。那支由安福山心腹将领押运、载满数十万石军粮的船队,在夜深人静、河道狭窄处,遭到了伪装精妙的“水匪”突袭。行动干净利落,训练有素的“好汉们”迅速控制住押运官兵,将其尽数捆绑羁押,未伤一人性命,随即驾驶粮船,借着夜色和复杂水道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茫茫芦苇荡中,按照预定计划化整为零,经由数条隐秘水道,悄无声息地运往凤凰道控制的山区粮仓。
数日后,安福山设在边境的大营首先炸开了锅。预期中满载军粮的船队迟迟未至,最初还以为是风雨耽搁,但接连派出的几波探马均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瘟疫般在高级将领中蔓延。几乎同时,江南各地与安福山有巨额银钱往来的豪商、钱庄,开始陆续接到来自不同渠道、内容却惊人一致的消息:安福山军费开支巨大,已暗中抵押多处盐引与产业,近期漕运屡遭“水匪”劫掠,恐无力按期支付本息!
起初,大多数人还将信将疑,但随着“泉海商会”内部似乎也传出类似的谨慎评估,以及几家与安福山合作最紧密、消息最灵通的商号开始悄悄收紧借贷、催收账款,恐慌的情绪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迅速扩大。前往安福山设在苏州、扬州等地的钱庄、货栈要求兑付现银或提取货物的人悄然增多……
安福山在江南的财政管家周显(与其江陵为官的兄弟周显同名不同人)焦头烂额,一边竭力安抚债主,一边拼命向江陵和边境大营发送告急文书。
凤凰山,观察使府密室内。
杨妙真听着石柱顺利劫粮归来的禀报,以及林湘玉通过“夜枭”特殊信道传回的“江南风起”的密报,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锋芒。她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指尖从黑水渡滑向江南繁盛之地,最终重重地点在代表安福山边境大军的位置。
“粮草已断,银根将缩,军心必乱。”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冰冷的杀意,“安福山,我看你这座看似坚固的大厦,还能支撑几时?”
她沉吟片刻,对肃立一旁的石柱下令:“传令全军,加强戒备,密切监视安福山各部动向。同时,命‘夜枭’加大渗透,散播流言,重点渲染其军粮被劫、饷银无着的消息,加速其内部崩溃。”
“末将遵命!”
而此刻的军工司工棚内,叶飞羽正对着一批新打造好的薄铁皮罐体若有所思。初步的“震天雷”证明了可行性,但距离他心目中的“战场利器”还相差甚远。他拿起一枚沉甸甸的铁壳震天雷,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表面。
“批量生产的工艺稳定性、不同天气条件下的可靠性、更远的投掷距离……还有,或许该尝试一下触发引信,或者……类似于‘地火雷’的布置?”他的思维再次飞跃到一个让这个时代工匠难以理解的高度。他转向翟墨林,提出了一个新的、更为挑战的要求:“翟管事,找最好的铁匠和机关匠人来,我们需要设计一种新的、更精巧的引爆方式……”
山雨欲来风满楼。江陵的暗流已化为撕裂堤岸的狂澜,江南的商战悄然升级为绞杀财政命脉的金融风暴,而凤凰山深处,叶飞羽手中那不断淬炼的“惊雷”,正等待着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发出石破天惊的怒吼。局势的发展,已然超出了任何一方的完全掌控,向着一个更加激烈、也更加未知的方向,加速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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