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墨般的夜色与呼啸的寒风中,仿佛从未存在过。断崖下的浅洞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比北冥寒风更刺骨的猜疑与隔阂,沉甸甸地压在剩余两人的心头。
苏弥蜷缩在洞穴最深的阴影里,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壁,试图用那刺痛来压制灵魂的战栗和脑海中反复重播的恐怖画面。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红肿的眼眶和一片冰冷的麻木。信任崩塌后的废墟沉重地压在心口,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楚。父亲笑声的彻底消失,母亲面容的加速模糊,与陆离那沉默冰冷的侧脸、实验室那双绝对非人的眼睛交织在一起,化作无数冰冷的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旋转切割,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撕碎。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枚“忘”字玉牌,粗糙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带来一丝奇异的、真实的触感。是这枚来自小狐女的玉牌让她看到了那骇人的“真相”,可那个赠予玉牌的小狐女,那双清澈懵懂、带着一丝怯懦和期盼的眼睛,又似乎不包含任何恶意。这到底是救赎的线索,还是通往更深陷阱的诱饵?它揭示的,是真相,还是另一种更精巧的欺骗?
怀中的箱子【4.23kg】沉默而冰冷,像一块巨大的、不断吞噬她存在的墓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付出的惨痛代价。
时间在压抑得令人发疯的沉默中缓慢流淌。洞外,风声是唯一的主宰,时而凄厉如鬼哭,时而低沉如远古巨兽的呜咽,穿透狭小的洞口,带来阵阵透骨的寒意。
雷烬烦躁地在洞口附近踱步,沉重的脚步在石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那条暗金机械臂低沉的、仿佛困兽咆哮般的嗡鸣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偶尔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一下,关节发出“咔哒”的脆响,引得他低声咒骂,完好的左手不得不一次次用力按住躁动不已的臂甲,试图压制那股陌生而狂暴的力量。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哪怕是毫无意义的争吵也好过这种冰冷的绝望。但看看苏弥那仿佛一碰即碎、周身笼罩着拒绝气息的背影,又瞥了眼陆离消失的、空荡荡的洞口,最终只是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震落簌簌尘土。
“操!这他妈算什么事!”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憋闷、伤势的痛楚以及对这条不受控制手臂的深切烦躁。他索性靠着岩壁滑坐下来,完好的眼睛警惕地瞪着洞外无尽的黑暗,独眼中交织着疲惫、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团队分裂而生的茫然。
苏弥彻底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与混乱里,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玉牌上那个歪歪扭扭、仿佛蕴藏着无尽悲伤的“忘”字。指尖一遍遍划过那些粗糙深刻的刻痕,一丝极微弱的、奇异的冰凉感,似乎透过皮肤,悄然渗入她几乎被冻僵的指尖和混乱的心神。
她微微一怔,涣散的目光有了一丝聚焦。
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绝望,她更紧地握住了玉牌,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近乎枯竭的精神力——更像是某种强烈的意念——注入其中。就像之前对抗迷雾幻象、以及它自行激发时那样。
嗡……
玉牌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那个“忘”字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灰烬余烬般的黯淡灰光。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以她掌心为中心,周围那浓稠得化不开的、仿佛拥有生命般不断蠕动挤压的沉重雾气,竟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温和却坚定的力量 gently 推拒开来,向四周退散了寸许!虽然范围极小,仅限她周身方寸之地,但那种被冰冷湿粘雾气压制的窒息感,确实减轻了一丝!仿佛在无尽的深海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可以喘息的空气泡。
更奇妙的是,当这片小小的“无雾区”出现时,一直如同跗骨之蛆般盘踞在她脑海深处、来自三危山风孔的魔音残响和混乱幻象的余波,似乎也被这股柔和的力量稍稍抚平了尖锐的棱角,变得不那么刺耳钻心,让她几乎要爆炸的神经得到了一丝宝贵的舒缓。
这……?!
苏弥死寂的、如同灰烬般的眼中,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猛地坐直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更加专注地将精神力集中,尝试维持并扩大这微弱的效果。
玉牌再次回应了她。那黯淡的灰光似乎稳定了一丝,周围雾气退散的范围也勉强扩大了少许,形成一个直径约一尺的、极其微弱的稳定力场。
而就在这力场形成并稳定的瞬间——
“……嘻嘻……亮晶晶……真好看……”
一个极其细微、缥缈如同晨曦薄雾般的呓语声碎片,毫无征兆地、直接钻进她的脑海!那声音清脆稚嫩,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粹的欢欣雀跃,像是个年幼的孩子在溪边发现了最漂亮的鹅卵石。
苏弥浑身一僵,瞳孔骤缩!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意识!就像……就像玄老跨越时空传递信息时那样!但这感觉截然不同,更零碎,更飘忽,更缺乏指向性,仿佛是无意间捕捉到的、残留在雾气中的、早已消散的……记忆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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