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雷烬的怒吼打破了死寂,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攥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眼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他却浑然不觉。独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却无处发泄的怒火,那是对这操蛋命运最直接的咆哮!他猛地抬起那条暗金机械臂,臂甲上符文疯狂爆闪,红黑光芒紊乱交错,对着身旁空无一物的岩壁就要狠狠砸下去——他需要宣泄,否则这股憋闷的怒火会把他自己先烧成灰烬!
“雷烬!”陆离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雷烬的动作猛地一滞,机械臂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被困的猛兽。
陆离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自进入石窟起,就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细致地掠过每一尊石像。他的冷静在此刻显得近乎冷酷,却又奇异地成为一种锚点。
就在雷烬拳头即将砸落的瞬间,陆离的视线倏地定格在那尊独自坐在角落、微微歪着头的幼童石像上。
那尊石像的姿态与其他“安详”的同伴截然不同。它没有依偎,没有蜷缩,也没有躺卧。它是坐着的,微微仰着小脸,脖颈的线条绷出一种执拗的弧度。它的一只石化手臂伸向前方,食指笔直地、坚定地指向石窟入口的方向——那外面,是狂暴致命的风沙和无尽的未知险地。它那张凝固的小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反而有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混合着巨大困惑与某种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执拗神情,仿佛在生命彻底凝固的前一刻,它还在固执地思考着一个无法理解的问题,并试图向谁指出一条路。
而它那完全石化、维持着指向姿态的小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小块与周围粗糙岩石、与它自身石化材质都截然不同的异物。在微弱的天光下,那东西反射出一点冷硬、光滑、极具人工造物感的——金属光泽。
“雷烬。”陆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瞬间将雷烬几乎失控的怒火和苏弥沉溺的悲恸都强行拉回现实,“看那里。那尊石像的手。”
雷烬喘着粗气,猩红的独眼顺着陆离示意的方向猛地聚焦。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惊疑。他几步跨过去,沉重的脚步在死寂的石窟中发出突兀的回响。他甚至顾不上这是否会亵渎这份沉重的安宁,单膝跪地,猛地凑近那尊石像伸出的手指。
“……妈的!”他发出一声短促而震惊的低吼,完好的左手下意识地就伸出去想要触碰,又在距离那冰冷石化手指仅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僵住,仿佛怕那是什么一触即碎的幻觉,或是惊扰亡魂的禁忌。
那不是石头。
那是一小块边缘锐利、形状极不规则的金属碎片。颜色是暗沉的钨钢灰,表面却有着极其细微的、仿佛被某种超高能量瞬间熔蚀后又冷却形成的、类似纳米级电路板或能量回路的几何纹路!它的材质质感冰冷光滑,绝非山海世界任何已知的、或粗糙或古朴的金属锻造技术所能达到!那种冷硬的工业精密感、那种近乎完美的非自然切割面……只属于一个来源——
“高周波刃的碎片……而且是实验室第七代试验型号的能量传导核心基底材料!”雷烬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种遇到熟悉领域本能的专业判断,他猛地抬头看向陆离和苏弥,独眼里充满了荒谬绝伦的感觉,“这玩意儿……是他妈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这技术……就算在老子的时代也还没完全定型!这……这根本是……”他咽了口唾沫,仿佛下一个字重逾千斤,“来自‘未来’的武器残片!”
是谁?
在什么时候?
又将这样一片超越时空、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杀戮兵器碎片,留在了一个注定被遗忘、即将化为石头的夸父幼童手中?
而这个孩子,在彻底石化、陷入永恒冰冷黑暗的前一刻,固执地指着山外的方向,他最后想告诉后来者的,究竟是什么?
冰冷的战栗,比石窟万载的寒意更加刺骨,瞬间攫住了三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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