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雕消散的余温尚未完全从空气中褪去,那片被净化过的区域如同伤口上初愈的新肉,散发着微弱而执拗的生命暖意,与洞穴其他角落蚀骨的阴冷形成尖锐对比。幼雕安静地蜷缩在苏弥脚边,绒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发出一两声梦呓般的、带着湿漉漉悲伤的啾鸣,仿佛在睡梦中与母亲进行着最后一次无声的对话。
“能量湍流正在加剧。”陆离的声音切割开沉默,他指尖缭绕的微光勾勒出空中无形的能量轨迹,那些线条紊乱而暴躁,“风孔寂灭引发的结构性失衡比预估更快。葬风之喉的通道稳定性窗口正在缩短。泪囊的庇护时效有限,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雷烬啧了一声,用完好的左手费力地调整了一下那条彻底死寂、沉重得如同生铁铸就的机械臂,让它不至于在行动中过于累赘。“走?怎么走?指着这小不点载我们?”他朝那只熟睡的幼雕抬了抬下巴,独眼里满是怀疑,“它看起来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质疑,幼雕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澄澈的瞳孔先是茫然地映出洞穴顶壁幽蓝的苔光,随即聚焦在苏弥身上。它发出一声轻柔的鸣叫,用还显稚嫩的喙蹭了蹭她的指尖,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紧接着,令人惊异的变化发生了——
它周身稀疏柔软的绒毛无风自动,仿佛被无形的能量灌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密、硬化,色泽从稚嫩的灰黄转为暗沉如历经风火的氧化铅块,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它的体型如同充气般迅速膨大,骨骼拉伸增长的细微“噼啪”声清晰可闻,双翼猛地展开,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瞬间便从一只需要仰视的雏鸟,成长为足以轻松承载数人、神骏非凡的巨雕!整个过程不过十几次心跳的时间,充满了近乎魔幻的视觉冲击力。
“超速生长…”陆离的眼中数据流飞速闪动,“催化因素并非单纯能量摄入。是苏弥那份蕴含极致母性与牺牲精神的记忆,其情感能级与蛊雕的生命本源产生了深度共鸣,激发了它的潜能。”
新生巨雕——或许此刻应称之为青年蛊雕——低下头,温顺地将巨大的头颅凑近苏弥,喉间发出表示亲昵的、低沉而温顺的咕噜声,然后用喙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上来。
磐石长老默默上前,将三个用幽蓝苔藓、某种苦涩草药根茎以及细小兽骨精心编织而成的护符分别递给三人。“挂在心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葬风之喉刮削的不仅是血肉,更直接侵蚀神魂。此物……或能帮你们守住灵台片刻清明。”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弥身上,那双看透无数悲剧的老眼深邃无比,“孩子,记住你此刻怀中的重量。圣山的法则冰冷残酷,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获取’,都必然伴随着等量的‘消亡’。但这重量,不仅是代价,亦是……存在的锚点,是前行路上无法回避、也必须肩负的轨迹。”
三人爬上蛊雕宽厚而坚实的背脊。羽毛冰冷而坚硬,却奇异地带给人一种稳固的安全感。雷烬调整了一下坐姿,忍不住拍了拍身下巨禽的脖颈:“嘿,大家伙,稳着点飞!老子这条胳膊可经不起太大颠簸!”
苏弥坐在最前方,背后是陆离冷静的指引和雷烬故作轻松的打趣。她将那个铅灰色的箱子紧紧抱在怀中,冰冷的金属外壳隔着一层衣料传来沉甸甸的实感。
蛊雕发出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越啼鸣,巨大的双翼猛地一振,强劲的升力瞬间将三人带离地面。气流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下方的磐石长老和那些如同沉默礁石般的夸父巨人们迅速变小,最终被洞穴深处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冲出洞穴的刹那,仿佛一下子撞进了一场声音与狂风的炼狱!
狂暴的风沙如同亿万颗细小的子弹劈头盖脸砸来,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在接近蛊雕周身尺许范围时,那些致命的沙石却被一层无形而坚韧的屏障悄然弹开——那是泪囊中和狂暴次声后自然形成的保护力场。他们仿佛乘坐着一叶孤舟,航行在滔天巨浪之中,四周是扭曲狰狞、被狂风雕琢成千奇百怪形态的山峦峭壁,巨大的风刃在其中疯狂穿梭、碰撞,形成无数个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空气涡流和次声裂谷。
“右倾十五度!急降!”陆离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蛊雕灵性十足,几乎在指令发出的瞬间便猛地侧身俯冲!一股令人心悸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三人!就在他们方才所在的高度,一片空气如同破碎的玻璃般骤然扭曲、撕裂,发出一种能让人灵魂都在战栗的尖锐嗡鸣!那无形的次声裂谷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操!这鬼地方…”雷烬死死抓住蛊雕的羽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独眼死死盯着下方那张牙舞爪的死亡陷阱,“比老子当年开着破机甲闯卡戎星小行星带还他妈的刺激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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