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尚未平息,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玻璃碴在颅内搅动,苏弥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浮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带出细小的、带着腥甜气息的血沫,瞬间在极寒中凝结成赤色的冰晶。她的感官仍混乱地残留着那片混沌梦境的疯狂碎片与最后那道冰冷恶意冲击带来的、深入灵魂的战栗。
陆离的手稳得惊人,仿佛精密机械,指尖萦绕的微光不再是攻击性的算符,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细微、复杂无比的能量流,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强行穿插、编织,竭力压住她精神核心濒临崩溃的剧烈震颤。他的声音冷冽如北冥深处的寒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凝神!守住‘自我’锚点!别被残留的梦境碎片同化!回忆你的名字,回忆你来此的目的,回忆那些重要的重量!”
雷烬半跪在一旁,粗犷的脸上写满了罕见的焦灼与无能为力的暴怒。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抵住苏弥不住颤抖、冰冷彻骨的后心,那点粗粝的、属于战士的灼热血气毫不吝啬地渡了过去,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一边对着灰暗压抑的天空破口大骂:“操他祖宗十八代的实验室!阴魂不散的癞皮狗!正面刚不过就玩这种下三滥的阴招!别让老子逮到!不然把你那破实验室拆了当废铁卖!”他独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那条死寂的机械臂也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发出沉闷的“嘎吱”声,仿佛也在愤怒地共鸣。
就在这内外交困、苏弥的意识在自我认知与混乱洪流边缘艰难挣扎、几乎要再次沉沦之际,那枚紧贴她眉心、已然布满蛛网般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的青白玉牌,却并未完全黯淡熄灭。它仿佛被苏弥那口蕴含着极致不甘、愤怒与强烈求生欲的心头血所激发,残余的灵光不甘地、倔强地闪烁了几下,竟将一丝未被那恶意攻击完全斩断、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梦境连接丝线,连同那道冰冷恶意攻击本身的独特能量签名,一同强行烙印、反馈回了苏弥那濒临破碎的意识深处!
这不再是主动的、小心翼翼的探索,而更像是一次被动的、剧烈的、不容拒绝的“回声”冲击!是那梦境核心区域被猛烈攻击后,剥落下来的、相对完整的记忆碎片,沿着残存的通道狠狠砸了回来!
轰!!!
苏弥眼前猛地一黑,仿佛被巨锤砸中颅顶,随即又被无数强行塞入的、光怪陆离的碎片彻底充斥。
这一次,涌入的不再是庞杂无序、令人疯狂的感官洪流。
那反馈回来的,竟是一段相对完整、却充满了极致压抑、滔天愤怒与不屈不甘的“记忆回声”!仿佛是她最后触碰到的、关于“囚禁”与“自由”冲突最为剧烈的核心区域,被那恶意攻击猛烈震荡后,硬生生剥落下来的、较大块的碎片!
她“看”到了——
不再是北冥的死寂黑水与万古寒冰。
是一片浩瀚无垠、星辉璀璨欲滴的古老夜空,苍凉、壮阔、原始,充满了洪荒初开般的莽荒气息,星辰似乎触手可及,又遥远得令人心生敬畏。
一道身影孤傲地立于一座接天连地、仿佛亘古便存在的孤峰之巅,身形挺拔如松,衣袂在猎猎天风中疯狂飘飞。他身着上古衣冠,样式古朴大气,布料却已有多处破损,染着暗沉的血迹与战斗留下的尘灰。他的面容因梦境本身的模糊和年代过于久远而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即便隔了无尽岁月,隔着梦境回声的层层阻隔,依旧能感受到那份几乎要灼穿星空、焚尽一切枷锁的桀骜与不屈!他手中并无兵刃,但其自身的存在,就如同一柄已然出鞘、锋芒毕露、誓要斩裂苍穹寰宇的利剑!仅仅是“看”着这道身影,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宁折不弯的狂傲与自由不羁的灵魂!
(是他…鲲的人形?这就是他未被囚禁前的模样?)
画面陡然切换!快得令人眩晕!
不再是辽阔的星空与孤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其宏伟与压迫感的所在——或许是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毫无生气的至高神殿?或许是某种由纯粹规则与强大意志凝聚而成的、审判万灵的庭堂?无数模糊的、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身影高踞于朦胧的光影之上,它们的身影庞大而模糊,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齐齐落在中央那个依旧挺直脊梁、不曾弯曲半分的身影上。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一种沉重到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悖逆纲常…僭越规则…私窥源海…动摇秩序之基…其罪当诛……” 模糊而宏大的审判之音,如同滚滚雷霆,自四面八方碾压而来,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震得整个梦境碎片都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崩塌。
那桀骜的身影却发出一声清晰的、充满嘲讽与不屑的嗤笑,笑声不大,却奇异般地穿透了所有恐怖的审判之音,清晰地回荡在这片空间:“规则?尔等墨守之规,不过是囚禁万灵、固步自封的冰冷枷锁!源海之秘,乃众生之秘,岂容尔等独断专行,永藏于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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