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的光晕在急促的奔跑中剧烈摇曳,如同狂风暴雨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勉强映照出前方不断扭曲、变幻的迷宫通道。墙壁上那些流淌的光纹仿佛活了过来,带着恶意的窥探,每一次色彩的转换都像是无声的嘲弄。身后,由自身执念化成的精怪洪流——那不断啜泣、门板渗出泪滴的门灵,那锐利无声、角度刁钻的刀锋影子,那由无数扭曲公式和问号构成的求知锁链——已然摆脱了上一次判木之声带来的短暂凝滞,带着被猎物逃脱后的加倍狂躁与愤怒,紧追不舍。它们无声的咆哮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精神压力浪潮,持续冲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乳白色光罩,光罩边缘不断泛起涟漪,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苏弥感到脑海中那块关于母亲记忆的空洞正传来阵阵尖锐的、如同冰锥刮擦的刺痛,每一次玉牌光芒为了抵抗冲击而剧烈闪烁,都仿佛伴随着某些珍贵细节的悄然褪色、模糊。她死死攥紧手中那枚温润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的狐妖玉牌,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强行压下喉咙口翻涌的酸楚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将几乎要溃散的全部意志,孤注一掷地集中在维持这最后庇护所的稳定上。她能感觉到,维持玉牌所需的精神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如同沙漏中飞速下落的沙。
“左转!快!”陆离的声音透过内部频道传来,比平时语速更快,带着系统超高速运转时特有的、近乎冰冷的质感。他眼中幽蓝色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奔腾着,如同决堤的星河,正以极限算力同时记录并分析着身后追兵的能量波动频率衰减模式、攻击轨迹偏好、以及迷宫通道壁面光纹流转的相位变化,试图从这片由恶意与规则构成的混沌中,强行剥离出一丝可供利用的秩序。“前方三十米,通道结构在三次判木周期内均保持相对稳定!右侧壁面能量惰性指标高出平均值百分之十七,或可提供最长不超过十五秒的规避窗口!”
雷烬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完好的左手猛地将身旁因精神消耗而步伐略显虚浮的苏弥向右侧通道狠狠一推,自己则悍然回身,独眼中凶光爆射,热能战斧带着撕裂空气的炽烈白光,划出一道完美的扇形弧光,将几道试图从视觉死角发起偷袭、最为阴险狠辣的刀锋影子瞬间劈散、蒸发!爆炸的能量碎屑混合着精怪溃散的黑色气息溅在他覆着汗水和污迹的脸上,带来灼热的刺痛感。
他腿上皮下那狰狞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黑色纹路,因这剧烈的运动和精神的高度紧绷而传来更为清晰刺骨的冰冷侵蚀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正沿着骨髓向上钻营,脑海中那疯狂的低语也趁机放大,试图搅乱他的思绪。但他只是狠狠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眼神恢复了一瞬的清明,步伐略显沉重却异常坚定地跟上队伍,用宽阔的后背为队友挡住后方大部分的压力。“别回头!快走!”
蛊雕发出低沉的、混合着肉体痛楚与守护决绝的咆哮,它伤痕累累的庞大身躯在狭窄而变幻莫测的通道内显得尤为笨拙,嶙峋的背脊与失衡的翅膀几次不可避免地擦过流淌着诡异光芒的壁面,激起一阵阵不稳定的能量涟漪,仿佛随时会触发新的陷阱。它仅存的独眼死死盯着前路,竭尽全力在颠簸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将背上那个气息微弱、仅靠一缕烛龙之泪流光维系着最后生机的小小身影,牢牢地、温柔地护在自己相对完好的胸腹羽翼之下,每一次迈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就在他们按照陆离的指引,险之又险地冲入那条相对平缓的通道岔路,试图借助这短暂到以秒计算的窗口喘息片刻时——
“吽——!”
那沉闷如洪荒判木、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响起、能直接敲击在灵魂根基上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这一次,声音的源头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接近,仿佛就在前方不到百米、某个拐角之后的迷宫深处。巨响传来的瞬间,整个通道,不,是整个旋龟背甲上的宏伟迷宫都为之剧烈一震!仿佛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的心跳,沉重而无可抗拒。
所有墙壁、地面、穹顶上流淌的光纹,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搅动的光之河流,瞬间脱离了原有的、看似规律的轨迹,陷入了疯狂的扭曲、交汇、撕裂与重组!通道的结构在众人眼前发生着肉眼可见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剧烈变化——左侧的墙壁猛地向内挤压,右侧则如同活物般向外隆起,形成新的障碍;脚下的“地面”在波纹荡漾中抬升出新的台阶,而他们刚刚经过的路径则在一阵刺目的光影扭曲后,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悄然消失、被新的岔路取代!整个空间都在进行着一场宏大而诡异的呼吸与重塑。
紧追在后的欲念精怪们,在这沛然莫御的、源自迷宫本源的规则之力冲击下,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发出了无声却能被灵魂感知到的凄厉尖啸。它们的形态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和溃散,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闪烁不定,攻击动作彻底停滞。甚至有两道冲得太快的刀锋影子因前方路径的突然改变而收势不及,狠狠撞在了一起,爆散成一团混乱而黯淡的能量烟尘,暂时失去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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