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元军统帅察罕尽起帐下诸将,亲率各部精锐列阵出营。旌旗猎猎间,大军如潮水般涌至颍州城下,直指西门外那座曾被红巾军夺取的土山。
此山正对颍州西门,山巅筑有简易营垒,原是察罕为监视红巾军所建。刘福通深感此据点如鲠在喉,虽非元军主攻方向,却令守军如芒在背。前日趁元军猛攻北门之际,他果断遣精兵夺回此地,也算是一步妙棋。
不过此山既不够高耸以压制城楼,面积亦不甚广,终非兵家必争之地。察罕此番大张旗鼓而来,与其说是要夺回阵地,不如说是刻意挑衅。
城头之上,刘福通望见元军阵势,当即洞悉其意。为振士气,他索性将计就计,亲率大军出城迎战。不多时,两军便在土山周遭的空地上形成对峙之势。
韩林儿登临西门城楼观战,刘福通与察罕则各自率部抵近前沿。细看察罕面容,较之往年更显清癯,眉宇间平添几分沧桑——自朱慕在大都耀武扬威后,各地元廷官员渐生异心。察罕虽对朝廷心生失望,却难消忠君之念,加之牵挂大都的女儿,终日忧思郁结。
然则这位当世豪杰终究非比寻常。短暂消沉后,他重振精神,决意抛开杂念,专注开创功业。纵不为君王,也要为大元江山、为蒙古儿郎扫清寰宇。
对面的刘福通更是形销骨立。当年起兵时已非少年,连年征战更催人老。自杜遵道死后,韩林儿又暗中分化其兵权,内外交困之下,当初的壮志豪情早已消磨殆尽。此刻望着战场烟尘,这位红巾军统帅心中唯余悔意——早知今日,何必迎回韩林儿?
他的眼神黯淡,已无多少神采。
颍州城外,两军对峙。
城头的韩林儿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察罕率军压境后,他再度收敛了那些小心思,对刘福通毕恭毕敬,以晚辈自居,全然不见 架子。
若非旧识,旁人还真会以为韩林儿对刘福通敬重有加。
“大帅,可要主动出击?”察罕身旁一员将领问道。
察罕淡然一笑:“急的是他们,城中几十万军民,每日耗粮可不是小数目。”
话音刚落,战鼓骤响,一支头裹红巾的精锐兵马自土山后杀出,直扑察罕军侧翼。
察罕眉头微皱。他虽嘴上那般说,却未料到红巾军真敢主动进攻。
奇怪,刘福通并非鲁莽之人……
鼓声愈发急促,刘福通大军如洪流般倾泻而来,气势逼人。
竟要在此刻决战?!
察罕神色骤变,惊异多过恼怒。
论兵力与精锐,他麾下远胜红巾军。
可这些反贼为何如此狂妄?守城尚能拖延,主动出击无异于自寻死路……刘福通莫非疯了?
他不信对方还有后手!
红巾军骑兵已冲至阵前,李晟一马当先。
元军虽惊不乱,长矛兵迅速列阵,骑兵分两翼包抄。
一路截击侧翼红巾精锐,一路反冲李晟骑兵。
北地汉骑、色目武士、蒙古铁骑与红巾军厮杀成一团。
两军主力交锋,战况惨烈。
察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红巾军士兵虽斗志昂扬,却难以弥补实力上的悬殊差距。战斗甫一开始,红巾军便陷入劣势。
察罕因位置过于靠前,在亲兵护送下后撤。身为主帅,他并非畏惧,而是深知统帅亲临一线厮杀实属荒谬。后撤途中,察罕目睹红巾骑兵个个视死如归。
有红巾骑士负伤坠马后,竟挣扎爬起抱住元军战马撕咬,致使战马惊蹶,人马俱亡。红巾军基层 同样悍勇,每当冲锋至战场边缘重整时,必高呼明王降世,天下太平激励士气。受此鼓舞,士卒们仿佛忘却伤痛,再度奋勇冲杀。
乱军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红巾骁将李晟。自傅友德离去后,这位颍州第一猛将便威名远播。元军将领对其情报了如指掌:三十一岁的李晟生得魁梧雄壮,满脸虬髯,手持一丈八尺铁矛,故有丈八将军之称。
察罕帅旗后移之际,更多元军涌向李晟所部。数名自负勇力的元将各持狼牙棒、钉锤等兵器直取李晟。见此情形,李晟反而冷笑。他早已立下军令状——不破敌阵誓不还。虽不解主帅近日为何焦躁,但他愿效死尽忠,正如傅友德那般。
(颍州红巾军尚不知傅友德生还。)
冲至近前的元军勇士低估了李晟长矛之迅捷。但见寒光闪动,三名蒙古勇士当即坠马,胸前血如泉涌。紧接着数记直刺,又有数人应声 。
一名色目元军将领心思缜密,发觉敌将李晟手中长矛异于寻常,当即放缓马速,隐在前排同袍身后。果然,那杆长矛寒光闪过,前排元军瞬间折损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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